反观身边的麻烦精刚才还一副快要吓死的表情，倒是傻乎乎的，没有什么大反应。
“回家。”林知源拉着她匆匆忙忙赶回去，太晚了等会儿两人回去都吃不了兜着走。
几日后的一个傍晚，林知源刚从夜校出来，绕到城西买了份新出的杂志，正准备找个清静角落消化一下时局新闻，就听见身后又传来阴魂不散的刻意压低的、却带着十足戏谑的呼唤：“林——老——师——？”
他后背一僵，这声音他太熟悉了，是那个“麻烦精”沈知意。他缓缓转身，脸上已然挂起那副无懈可击的温顺笑容，语气有点无可奈何：“巧啊，大小姐。”
沈知意今日穿了身利落的洋装，头发也梳成了时兴的样式，正抱着手臂，好整以暇地倚在巷口的墙边，那双灵动的眼睛里闪烁着“我可逮着你了”的光芒。
“不巧，”她凑近了，声音压得低低的，“我跟着你从夜校后门出来的。啧啧，你跟伯父伯母说什么要去温书，结果大晚上的经常跑到码头给工人讲什么‘天地玄黄，宇宙洪荒’。”
林知源心里咯噔一下，还好只看听到我忽悠人的话语，没听到其他的。”
他面上却不动声色：“大小姐您真是说笑了，这也是复习的一部分啊，我日后教书，除了要学新思想，这咱传统的也不能落下啊，去那里还能教化民众，一举两得。我可是读书人，老实本分得很，你不要对我爸乱讲啊。”
“本分？”沈知意挑眉，学着他平日那温吞的语气，“‘是的，父亲。’‘这是我的本分。’‘照顾妹妹是应该的。’……”
她学完，自己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，凑到他眼前，盯着他的眼睛，“林知源，你装得可真像啊！我以前怎么没发现，你这人表面一套，背地里一套，玩得这么溜呢？”
被她点破，林知源知道再否认已是徒劳。他叹了口气，这温和的假面总是在她这里裂开一道缝隙，露出底下真实的、带着点无奈和警惕的神情：“你到底想怎样？”
“不想怎样啊，”沈知意得意地晃了晃脑袋，“就是发现你这人比我想象的有意思多了。”
“以前觉得你是个闷葫芦书呆子，现在嘛，”她上下打量他，眼神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玩具，“！我大哥要是知道他那‘循规蹈矩’的好兄弟，背地里干着这么……这么刺激的事儿，他下巴都得惊掉。你最近几个月不是去码头忽悠人，就是逛青楼逛酒店，怎么了这是？不想跟我订婚，又想出来的新花招？”
听她提到她大哥沈伯钧，林知源顿感头痛。沈伯钧是他多年好友，为人正直，身手也好，若是知道自家妹妹被他“带坏”，怕是真会提着拳头来找他“理论”。他虽然不怕，但解释很麻烦，想想就麻烦。
大小姐本来就自己也学坏，偏偏喜欢把事往他这里一推，讨厌得很。
“沈知意，”他连名带姓叫她，语气里带着警告，“有些事情，知道得越少越安全。那天码头是意外，以后你离我远点，对你我都好。”
沈知意不乐意了，“你能做，我为什么就不能知道了？你这秘密，我守住了！代价嘛，就是以后你去哪儿‘干坏事’，得带上我！”
林知源眉头紧锁，“这不是儿戏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