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“孟婆汤底麻辣烫:取孟婆汤残渣(注:非正品孟婆汤,乃仿制)为底,加以朱砂花椒、阴阳豆瓣……驱寒辟邪,提振鬼魂精神。”

“……我这太叔公,怕不是个资深玄幻小说爱好者兼中二病晚期?”林辰忍不住吐槽。但腹中的饥饿感和那口黑锅里不断传来的、越来越浓郁的异香,最终战胜了他的理智。

“反正都这样了,还能更糟吗?”他挽起袖子,决定按照《幽冥食谱》第一页的记载,试着做一碗这所谓的“忘川河水汤面”。他找到水缸(里面的水清澈见底,符合“无根水”描述),在厨房角落发现了晒干的“忘忧草”和一小捆如同翡翠雕琢、散发着微光的“引魂葱”。

生火,舀水,下面。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,当他将煮好的面捞入一个粗陶大碗,浇上那口黑锅里的浓郁汤底,最后撒上切碎的引魂葱时,一碗汤色深邃如午夜星空,点缀着莹莹绿光,散发着足以让任何饥肠辘辘之人疯狂的香气的汤面,呈现在他眼前。

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。

2 我的客人是白无常

就在林辰犹豫着要不要自己先尝一口这看起来、闻起来都堪称顶级,但名字十分不吉利的面条时,墙面上那座老旧的西洋挂钟,“铛”地敲响了第一下。

此时,正好是午夜十二点整。

钟声并不响亮,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,仿佛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。随着钟声回荡,林辰清晰地感觉到,周遭的空气似乎瞬间变得粘稠、冰冷,窗外的夜色浓重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,原本从窗户透进来的、远处路灯的昏黄光线,也诡异地蒙上了一层淡淡的、令人不安的幽绿色。

“吱呀——呀——”

食堂那扇老旧的木门,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,被缓缓推开了。

没有脚步声,一个高大的身影如同没有重量般,“滑”了进来。

来人身材极高,却瘦得像一根竹竿,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色长袍。他的脸色是一种毫无生气的死白,一条鲜红到刺眼的长舌头软软地垂到胸前。头上戴着一顶高高的、同样白色的帽子,帽子上用浓墨写着四个大字——天下太平。

林辰的心脏在那一刻几乎停止了跳动。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大脑,耳边嗡嗡作响。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他的喉咙。

幻觉?恶作剧? 他的理智在疯狂呐喊。但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非人的、冰冷的、带着淡淡土腥味的压迫感,是如此的真实。

那白袍客(或者说,白无常?)对林辰的存在似乎毫无意外,他熟门熟路地飘到离厨房最近的一张八仙桌旁坐下,动作僵硬,声音飘忽得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带着一股穿堂而过的阴风:“老规矩……一碗……汤面……”

林辰的大脑一片空白,身体却先于意识动了起来。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端起了那碗刚做好的、热气腾腾的“忘川河水汤面”,僵硬地走到桌旁,将面碗放在对方面前。

白无常那双空洞、死寂的眼珠缓缓转动,视线落在面上。他伸出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,拿起筷子——那动作流畅得不像一个“死人”。

他夹起一筷子面条,缓缓送入口中。

吸溜——

极其轻微的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