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递过来一张纸，上面写着我的名字。
「这是最后一次机会。」他说，语气轻飘飘的，却像一把刀悬在我的头顶。
我盯着那张纸，脑海一片混乱。签？还是不签？
如果签了，我就彻底输了。所有的努力、挣扎，都会变成笑话。
如果不签……钱从哪里来？儿子怎么办？
指甲掐进掌心，疼得我清醒了几分。我抬起头，看着赵经理的脸。那双眼睛里没有同情，只有算计和得意。
「赵经理，」我听见自己的声音，沙哑却坚定，「我需要考虑一下。」
转身的时候，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脚步踉跄地冲进楼梯间，关上门，世界安静了下来。只剩下我和手机屏幕的微光。
手在抖。
号码拨出去的一瞬间，眼泪涌了出来。
「爸……是我，薇薇。」喉咙像堵了一团棉花，声音哽咽，「能不能……先借我点钱？」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。然后传来一个熟悉又遥远的声音：「怎么了？」
我不想解释。不敢解释。可我还是说了：「孩子病了，很严重。我……我现在没办法……」
「多少钱？」父亲打断了我，语气平静，却透着一丝疲惫。
我说出了那个数字。
他又沉默了一会儿，最后叹了口气：「明天一早打给你。」
挂掉电话，我靠在墙上，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。泪水止不住地流，肩膀一抽一抽地颤抖。
这一刻，我恨自己无能，恨命运残酷，更恨那些逼我低头的人。
但我知道，这还不是结束。
4
会议室的投影仪嗡嗡作响。
我站在屏幕前，手指点在数据图表上，语气平静：「这个结论是基于交叉验证的结果，虽然看起来反常，但符合我们的模型逻辑。」
说完这句话，我余光瞥向顾辰。他坐在后排，眉头微微蹙了一下，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。
就是这一秒，我心里松了口气——钩子，咬住了。
赵经理坐在旁边，低头翻看文件，嘴角挂着惯常的冷笑。他大概觉得我的分析无足轻重，甚至懒得插嘴。而那个眼线助理则一直盯着我，像条随时准备扑咬的猎犬。
散会后，我回到工位，打开电脑，快速敲出一封邮件。标题简短干脆：「关于优化部门数据模型规范性的建议」。内容不多，但每句话都直击要害——尤其是提到“某些非标准化操作可能导致决策失误”时，我故意留了个模糊的暗示。
发送键按下之前，我犹豫了一秒。然后果断密送给了顾辰。
发完邮件，我靠在椅背上，盯着屏幕发呆。心跳还没平复，手心全是汗。
抬头看了眼对面的助理，她正假装专注地整理文件，但目光时不时扫过来。我知道她在监视我，可我装作没发现，只顾低头敲键盘，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。
下班前，顾辰突然经过我的工位。他脚步很轻，几乎无声，却偏偏停在了我身后。
「林薇，」他的声音低沉温和，带着一点试探，「刚才汇报里的那个数据点，能再详细解释一下吗？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