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蹲在垃圾桶旁，手指冰凉，捏着那些碎纸片。每一块都小得可怜，边缘还带着碎纸机碾压过的毛刺。
这是赵经理干的。
他以为这样就能毁掉证据？太天真了。
我把碎片摊在地上，借着昏黄的应急灯，一块块拼凑起来。动作很慢，也很稳。额头上的汗顺着鬓角滑下来，滴在纸片上，洇开了一点墨迹——但没关系，我看得清那个签名。
赵经理的名字。
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，却带着苦涩。「你以为这样就能封住我的嘴？」
站起身时，膝盖酸得发麻。我掏出手机，对着拼好的碎片拍了一张照片，然后快速拆散，重新丢回垃圾桶。这些碎片不能留，但它们已经完成了使命。
回到工位，屏幕上的权限提示弹窗又一次跳了出来：「访问受限，请联系管理员。」
呵。
这还不是最糟糕的。HR今天找我谈话，说因为「架构调整」，年终奖暂时冻结。理由冠冕堂皇，话里话外都在暗示——你别闹事，乖乖听话就好。
更恶心的是那些流言。
茶水间里有人压低声音议论：「听说林薇最近状态不太稳定……」「能力确实有问题吧？不然怎么会弄出那么大的纰漏？」
他们不敢当面说，却故意让我听见。
我低头盯着键盘，指尖用力掐进掌心。疼，但清醒。
「想把我逼疯？没那么容易。」
傍晚六点，办公室的人陆续离开。赵经理最后一个走，临走前还特意朝我这边看了一眼。他的表情似笑非笑，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。
等所有人都走了，我才敢打开加密相册，调出那张照片。签名清晰可见，日期也对得上。这是第一块拼图。
但我需要更多。
深夜十一点，整层楼只剩我一个人。电脑屏幕的蓝光照亮了我的脸，我打开系统后台的日志页面，尝试各种可能绕过权限的方法。失败一次，再试一次。
突然，屏幕上跳出一行错误代码。我的心猛地一沉。
难道被发现了？
几秒钟后，邮箱提示音响起。一封匿名邮件静静地躺在收件箱里，标题只有两个字：「小心」。
我盯着屏幕，背脊一阵发寒。
赵经理的报复比想象中更狠。他不仅想让我失去工作，还想彻底抹掉我的存在痕迹。
可他低估了一件事——
我不怕痛，也不怕输。
只要还有一口气，我就不会认命。
3
消毒水的气味刺鼻。
走廊上的灯光冷白，映得墙壁像死人一样苍白。
我攥紧催款单，手指发抖。数字太大了，大到让我喘不过气来。儿子躺在病房里，小脸烧得通红，嘴唇干裂，连哭声都虚弱无力。
「妈妈，我好难受……」他刚才这样对我说。
我的心被撕裂了一样疼。
赵经理就站在十米外，西装笔挺，皮鞋锃亮。他慢慢走近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胸口上。他的声音低沉，带着一种虚伪的关切：「小林，职场上的对错说不清，但眼前的难关是实在的。只要你签这份‘情况说明’，承认上次的数据失误是你的疏忽，孩子的治疗费，公司可以特批补助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