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立刻按下了通道里的紧急呼叫按钮。
“有护士晕倒了！A栋地下通道！快来人！”我用嘶哑的、装出来的声音对着通话器大喊。
留守的几个保安听到内部出事，立刻从各个岗位冲向了地下通道。
没有人会去注意一个推着清洁车、准备去处理“呕吐物”的“清洁工”。
我推着藏有父亲的清洁车，穿过一道又一道因内部警报而临时打开的隔离门，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后勤区的垃圾处理站。
一辆垃圾清运车正停在那里，司机正在和留守的最后一名保安交接。我看到司机悄悄给保安递了一根烟，两人一边抽烟一边聊了起来。
我趁这个机会，把父亲弄出来，藏进垃圾车一个装满剩饭剩菜的大垃圾桶里。
那味道让我喘不过气，但我没别的办法。
九点十五分。
垃圾车缓缓驶向大门。
司机将签好的出货单递给保安亭里那个手忙脚乱的看守。看守的注意力都在对讲机里关于“护士急救”的混乱报告上，他随便挥挥手，按下了开门按钮。
合金大门缓缓打开。
垃圾车开出大门时，我躲在臭垃圾里，从缝里看着那地方越来越远。
我心跳得厉害。
我知道，罗骏看到我和我爸时，就知道我没死。
但没关系。
我失去了“死亡”的掩护，但换回了我的父亲。
而罗骏，他会发现自己丢的不仅是一车黑钱，更是他用来威胁我的、最重要的筹码。
他会发疯的。
这场游戏的攻守之势，从这一刻起，彻底逆转。
6 数据迷宫
凌晨四点，城市还没醒，垃圾车把我倒在了一个大垃圾场。
各种烂东西的臭味让我差点晕过去。
我顾不上这些，忍着恶心，从没过膝盖的垃圾堆里爬出。
我把还在昏迷的父亲背到一个废集装箱里，用几块铁皮挡住门口。
随后，我立刻返回，在那辆臭烘烘的清运车离开前，从垃圾桶内壁的夹层里，取出了那个李文用命换来的微型U盘。
这里面，装着她从康复中心内网上复制的全部数据——整整17个G。
父亲被我救出来了，但我们成了这个城市的幽灵，没地方可去。
我的“死亡”骗局在罗骏面前已经暴露，他会非常生气，全城搜捕我。
网络上悬赏令的金额后面恐怕很快就会再加一个零，很多赏金猎人会冒出来抓我们。
唯一的活路，就是在他们找到我之前，干掉罗骏。
而这17G的数据，是我唯一的，也是最后的武器。
我背着父亲，像老鼠一样，在城市的地下管道里走。污水和黑暗是最好的掩护。
最终，我在一张几十年前的城市旧图纸的指引下，找到了一个没人知道的废弃防空洞。
这里潮湿、阴暗，空气里有泥土和铁锈的味道，但足够隐蔽，也足够大。
我将父亲安顿在一间比较干的储藏室里，给他打了从医院偷来的最后一支镇静剂。
看着他因药物而舒缓的眉头，我心里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。
我必须承认一个事实：我爸是我的弱点。
带着他，我什么都做不了。任何一次潜入、追踪、乃至最后的决战，他都会成为罗骏威胁我的最好筹码。
我不能再冒险，不能再让任何人有机会抓住我的弱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