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回到工位，把资料摊在桌上，打开电脑新建文档，光标在空白页上闪了半天，她却连一个字都敲不出来。眼睛盯着 “项目难点分析” 这几个字，脑子里全是混乱的念头：技术部不配合怎么办？客户催得紧怎么办？自己做砸了会不会被开除？要是被开除了，房租怎么办？爸妈会不会担心？
她伸手摸向鼠标，想查点参考案例，手指刚碰到鼠标垫又缩了回来 —— 她不知道该搜什么关键词，怕搜出来的东西没用，白浪费时间。试着在文档里写了 “第一步：梳理问题”，看了两秒又删掉，觉得太笼统，跟没写一样。甚至打开了微信，想找朋友问问，可点开聊天框，又怕被说 “连这点事都搞不定”，最后还是关掉了窗口。
窗外的天一点点黑下来，办公室里的人陆续走光了，只剩下她一个。桌上的台灯亮着冷光，照得她眼睛发酸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她趴在桌上，盯着资料上的字，那些字像小虫子似的，在她眼前晃来晃去。她真的觉得自己不行，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，只能像只困在笼子里的鸟，原地打转，连飞出去的勇气都没有。
不知道趴在桌上多久，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，梦里全是项目出问题的场景，客户在骂她，周逸在凶她，同事在笑她，吓得她一下子醒了过来。窗外已经完全黑了，只有路灯的光透过窗户照进来，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。
她揉了揉眼睛，看了眼手机，已经凌晨一点了。肚子饿得咕咕叫，她才想起自己晚饭还没吃。起身去便利店买了个饭团，坐在工位上慢慢吃，饭团是凉的，咽下去的时候，心里也凉飕飕的。
第二天一早，林晚顶着更重的黑眼圈去公司，眼睛肿得像核桃。她心里已经做好了 “认输” 的准备，甚至在脑子里过好了道歉的台词：“周总，这个项目我能力不够，可能做不了，您还是交给别人吧……”
她刚走到总监办公室门口，还没敲门，周逸就一把拉住她的胳膊，力气大得有点疼，激动得声音都变调了：“林晚！你真是个天才！太厉害了！”
林晚懵了，被他拉得一个趔趄，顺着周逸指的电脑屏幕看去 —— 一份完整的项目方案躺在公司的共享文件夹里，文件名是 “XX 项目解决方案（最终版）”。她点开一看，从问题梳理到解决方案，写得清清楚楚，连执行时间表和风险预案都有。最棘手的技术难题，“她” 居然找了三个替代方案，还附了技术部负责人的初步认可意见，邮件截图都贴在里面。
发件人是她的账号，时间显示是凌晨两点。
林晚的手心瞬间冒出冷汗，手指颤抖着点开方案，一页一页地看。每一页都做得无可挑剔，数据准确，逻辑清晰，连排版都特别好看，比她能想到的最好结果还要好。可这份完美，没让她觉得轻松，反而让她后背发凉 ——“她” 越来越能干，越来越像 “林晚”，那真正的自己，还有存在的必要吗？
更让她不安的是同事的态度。以前总把自己的报表推给她的小张，端着一杯热咖啡走过来，笑着把咖啡递给她：“林晚，昨天看你发方案到半夜，肯定累坏了吧？这个数据我帮你核对吧，你歇会儿。” 平时爱指挥她打印文件、拿快递的王姐，也没再叫她做事，甚至在茶水间遇到时，还主动跟她打招呼：“林晚，早啊，今天气色不错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