完全没了平日那副强撑的镇定，「刚才的香气，是这饭发出来的？」
「可、可以给我尝一口吗？」他目光激动地询问。
「可以。」我把陶罐向前递。
他一把抢过去，直接用手扒拉几下。
闭眼咀嚼，仿佛在吃什么绝世美味。
「这是谁做的？」他咽下后，猛地睁眼，急切追问。
我还没开口，旁边的石猛一抹嘴，瓮声瓮气地抢答：
「少东家！是焱哥做的饭！」
「神仙吃的饭！嘿嘿~」
他傻笑着，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。
周文瑾猛地看向我，目光锐利：
「你做的？你何时会这等……这等技艺？」
我知道，机会来了。
能不能翻身，就在此一举。
我挺直腰杆。
「少东家，家传的，以前没机会露。」
我随口胡诌，反正无从查证。
「这不过是些边角料胡乱弄的，登不上大雅之堂。」
「边角料？」
周文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指着罐子：
「就凭这香气，若是用上正经食材那还了得！」
他深吸一口气，压下激动。
眼神复杂地看着我，「陈焱，我这百味轩的情况，你也清楚。」
「再没起色，下个月就得关门大吉，大家都得卷铺盖滚蛋。」
他顿了顿，牢牢锁住我的眼睛：
「你，能不能做出比这更好，
「好上十倍，能让客人心甘情愿掏钱的菜？」
等的就是你这句话！
我勾唇一笑：「少东家，给我一口像样的锅。」
「一些寻常的肉和菜，我让你见识见识，什么才叫『菜』。」
周文瑾也是个果断的人。
或者说，他已经走投无路了。
他当即拍板：「好！这后厨，以后你说了算！」
「现在开始就归你管！需要什么，
「直接跟……跟石猛说，让他去办！」
他看了一眼旁边跃跃欲试的石猛，直接给他个差事。
「少东家！」一个不满的声音插了进来。
是李大勺。
他陪着笑脸从前厅过来。
显然是被周文瑾刚才的动静引来的：
「这……这不合规矩吧？
「陈焱一个学徒，毛都没长齐，怎么能掌勺？
「万一糟蹋了食材……」
周文瑾此刻眼里只有我这个『救命稻草』，不耐烦地挥挥手：
「规矩？再守规矩大家一起喝西北风！
「李师傅，你忙你的去，这里不用你管。」
李大勺脸一下子涨成猪肝色。
恶狠狠地剜我一眼，忿忿不平地离开。
我知道，这梁子结下了。
不过，谁在乎呢？
有了周文瑾的授权，我立刻行动起来。
让石猛去找铁匠老墨头。
描述了我需要一种“薄底、带弧度的锅”的要求。
虽然知道一时半会儿弄不出来，但先埋个种子。
眼下，只能用现有的厚底陶锅将就。
食材很快备齐：
一块肥瘦相间的猪肉，几块老豆腐，几颗白菜。
还有一些常见的、被他们当作药材或香料的玩意儿。
比如茱萸、花椒、姜。
后厨里，周文瑾、石猛。
还有几个偷偷张望的帮厨，都围在一旁。
李大勺则抱着胳膊站在远处，冷眼旁观，脸上写满了「看你出丑」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前世灶台前的感觉瞬间回归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