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盒里是一套精美的外科器械，德国制造，价值不菲。陆灵道谢时敏锐地注意到，二掌柜的目光在诊室内仔细扫过，尤其在药柜停留良久。
送走来客，裴晏之敛去笑容：“他在试探你。杜凤至怀疑那晚仓库的人与你有关。”
“那晚我蒙着面。”
“但你的眼睛太特别，陆灵。”裴晏之的声音忽然低沉，“像三年前那个女孩。”
陆灵手指微颤，消毒瓶险些滑落。
深夜，诊所地下室。
陆灵在红灯下冲洗出胶卷内容——是杜氏药行的内部账册。大量未登记药材的流向指向城西仓库，更触目惊心的是，其中几笔交易标注着“军特供”。
她取出一片“安乐宁”，在显微镜下观察结晶形态。正如她所料，这种号称“纯中药”的止痛药，含有合成生物碱痕迹。
“果然...”陆灵喃喃自语。
门外传来三长两短的敲门声，是裴晏之的暗号。
他带来更多线索：顾清明通过学生调查到，杜氏药行近半年招募了数名日籍“技术顾问”，且都在警察署有特殊备案。
“还有个消息，”裴晏之神色凝重，“川军内部开始配发安乐宁作为常备药，已有士兵出现依赖症状。”
陆灵将显微镜推到他面前：“看看这个。”
裴晏之俯身观察，眉头越皱越紧：“这不是普通药物。”
“这是半成品毒品。杜凤至在利用士兵试药，完善配方。”陆灵指着账册上的数字，“按这个出货量，三个月内，至少一个团的士兵会染上毒瘾。”
窗外忽然传来汽车引擎声。裴晏之迅速关灯，撩起窗帘一角：“警察署的车。”
“冲我们来的？”
“不确定。”裴晏之环顾四周，“这里有没有不能见光的东西？”
陆灵立即收起账册照片和实验记录。就在她打开暗格时，诊所前门传来急促的敲门声。
“从后门走。”裴晏之拔出手枪。
陆灵却按住他：“来不及了。”她快速脱下白大褂，散开发髻，然后往裴晏之身上扑了些酒精。
当警察破门而入时，看到的是醉醺醺的军官和衣衫不整的女医生。
“裴...裴参谋？”带队警官显然认得他。
裴晏之摇摇晃晃地站直，语气不悦：“怎么？现在逛窑子也犯法了？”
警官尴尬地赔笑，草草搜查后迅速带人离开。
人走后，陆灵立即推开还搂着她腰的裴晏之：“演技过分了。”
裴晏之耸肩：“这可是最快打消怀疑的办法。”
三日后，月黑风高。
陆灵换上夜行衣，按照裴晏之提供的地图潜入杜氏仓库区。这里守卫森严，巡逻的保镖皆配枪械。
她避开探照灯，从通风管道潜入主仓库。里面堆满写着日文的货箱，拆开一看，除了药材，还有大量化学试剂和制药设备。
在最深处的隔离区，陆灵发现数个贴有“极乐散”标签的密封罐。她取样时，意外触动了隐藏的警报器。
刺耳的警铃响彻夜空。
“在那边！”脚步声从四面涌来。
陆灵拔腿就跑，在货架间穿梭。就在她即将被合围时，一只手臂突然从暗处伸出，将她拽进一个空货箱。
“别出声。”裴晏之的气息喷在她耳畔。
外面传来杜凤至阴沉的声音：“仔细搜！一定要抓住这个贼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