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芊提着裙摆，踉跄着扑到池边，伸出纤纤玉手想要拉她，泪珠儿成串地往下掉，声音哽咽破碎：“姐姐！姐姐你怎么样？都是妹妹不好，是妹妹没站稳，不小心撞到了姐姐，姐姐你千万别怪妹妹，妹妹这就拉你上来。”
又是这套！
前世，她就是被这番看似情真意切的忏悔蒙蔽，甚至还反过来安慰“吓坏了”的沈芊。
沈芷心底冷笑，冰封的眼眸深处，是重燃的烈焰。
她看着沈芊伸过来的那只手，手腕上戴着的，还是上月她生辰时，自己特意让给她的那对赤金缠丝芙蓉镯子。
好一个“不小心”！
沈芷没有去接那只手，反而在众人看不见的水下，猛地探出手，一把死死攥住了沈芊的脚踝！
沈芊正沉浸在扮演愧疚妹妹的角色里，猝不及防被抓住脚踝，吓得惊呼一声，下意识就要挣脱。
可沈芷哪里会给她机会？
她借着沈芊往后缩的力道，用尽全身力气，狠狠往下一拽！
“啊！”
在沈芊短促而惊恐的尖叫声中，在周围丫鬟婆子更加混乱的惊呼声中，“噗通”一声巨响，水花四溅！
刚刚还在岸上楚楚可怜的沈二小姐，此刻已然狼狈万分地栽进了浑浊的荷花池里，呛了好几口水，头上的珠钗歪斜，精心打扮的妆容糊成一团。
沈芷抹了一把脸上的水，看着在水中扑腾、惊惶失措的庶妹，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，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入沈芊和离得近的几个下人耳中：
“当然不怪你，”她顿了顿，在沈芊惊骇的目光中，一字一句道，“因为是妹妹你，自己要下来陪我呀！”
“救……救命！姐姐……救我……”沈芊是真的怕水，双手胡乱拍打着水面，昂贵的纱裙吸饱了水，沉重地往下坠她。
沈芷冷眼旁观，心中没有丝毫波澜。比起她前世所受的磋磨与惨死，这点水，算什么？
周围的仆妇都惊呆了，一时竟忘了动作。
就在这时，一道清朗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仪的男声从不远处响起：
“怎么回事？何人在此喧哗落水？”
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。
沈芷循声望去，心脏猛地一跳。
只见一行人簇拥着一位年轻男子快步走来。那人身着玄色暗纹锦袍，腰束玉带，面容俊美无俦，眉眼间蕴着天生的矜贵与疏离，气质清冷如雪山之巅的寒松。
是太子萧景玄！
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？这里是内院女眷活动的区域。
沈芷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。按照前世记忆，太子此时并未出现在沈府。变数，从她重生拽下沈芊的那一刻起，就已经产生了。
萧景玄的目光扫过池中的景象，在沈芷脸上停顿了一瞬。
那眼神，极其复杂。有关切，有探究，有震惊，甚至，还有一种沈芷无法理解的、深藏在眼底的，仿佛跨越了漫长时光的，悸动？
沈芷心头一凛，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。
不，一定是她看错了。此时的她与太子，应是从无交集。
萧景玄很快移开目光，看向水中狼狈不堪的沈芊，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，沉声吩咐：“还愣着干什么？还不快将两位小姐救上来！”
“是！是！”仆妇们这才如梦初醒，七手八脚地将沈芷和沈芊拉了上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