旁边一小片土墙,竟然向内无声地滑开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!
一股更阴冷,带着陈年灰尘和某种难以言喻的、铁锈般气息的风,从洞口里吹了出来。
我心头狂跳,从怀里摸出准备好的火柴,划亮。
微弱跳动的火光,照亮了洞口内的景象。
那不是想象中藏着的粮食或者钱财。
那里面,空间不大,靠墙放着一个打开的木箱。而木箱里,赫然是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……女人的旗袍!料子是极好的锦缎,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,也泛着幽暗华丽的光泽。旗袍旁边,还散落着几本纸张泛黄、边缘卷起的书籍,封面的字迹是……
我的呼吸骤然停滞。
火柴燃尽,烫到了手指。
黑暗重新吞噬了一切。
可我脑子里,已经死死刻下了刚才看到的景象——那旗袍的款式,那书籍上的字……
那绝不是普通人家,甚至不是这个时代的秦淮茹,应该拥有的东西!
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骨,一点点爬满了全身。
原来……
原来秦淮茹的身份,远比我想象的,更要复杂得多。
地窖里的阴寒仿佛有生命,顺着脚底板丝丝缕缕往上爬,缠紧了四肢百骸。火柴熄灭后的黑暗浓稠得化不开,带着陈年尘土和那股铁锈般的、令人不安的气味,严严实实地包裹住我。
可那几件旗袍幽暗华丽的光泽,还有那书籍封面上陌生的字迹,却比刚才跳跃的火苗更灼烫地烙在视网膜上。
那不是秦淮茹的记忆里应该存在的东西。绝不是。
心脏在胸腔里擂鼓,一声声,沉重又急促,震得耳膜嗡嗡作响。我强迫自己稳住呼吸,指尖深深掐进掌心,用痛感驱散那阵因惊骇而起的眩晕。
不能慌。
我侧耳倾听,地面上方一片死寂,只有风吹过院墙缝隙的细微呜咽。没有人。我摸索着,将那块松动的砖块小心翼翼地推回原位,又将旁边散落的几根烂木条依原样虚掩在洞口。做完这一切,我才像一抹游魂,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地窖,将破木板重新盖好。
回到冰冷的炕上,躺在鼾声渐起的贾张氏身边,我睁着眼,望着糊着旧报纸的顶棚,一夜无眠。
那些东西是谁的?原主秦淮茹知道这个秘密吗?如果知道,她为什么从未动用?如果不知道……那这地窖,这隐匿的洞口,这不合时宜的旗袍与书籍,背后又藏着怎样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?
问题一个接一个,盘旋不去。原有的计划被打乱了。我本想靠着狠厉和决绝,在这四合院里杀出一条血路,摆脱被吸血的命运,带着几个孩子过点清静日子。可现在,这突如其来的发现,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巨石,激起的涟漪可能淹没一切。
天蒙蒙亮时,我起了床,照常生火、做饭。窝头蒸上锅,棒梗揉着眼睛出来,看见我,脖子下意识地缩了缩,没敢像往常一样嚷嚷,默默拿起一个窝头啃着。贾张氏三角眼瞟着我,嘴唇动了动,最终也没说什么。昨晚地窖边的动静或许没人察觉,但我近来一系列反常的举动,已经让这对祖孙学会了暂时的审时度势。
也好。省了我不少口舌。
白天在车间,机器轰鸣,我却有些心不在焉。手上做着工,脑子里却反复回放着地窖里那短暂的一幕。那旗袍的料子,是上好的软缎,刺绣精致,款式……带着旧时代的摩登气息。那些书,纸页脆黄,上面的字……似乎是外文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