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钥匙插进锁孔时，我听见屋里传来游戏音效的爆炸声。右手腕还残留着加班敲键盘的酸痛，左手拎着的便利店饭团已经凉透。

"姐！快来看我的新装备！"林浩的喊声从客厅传来。他整个人陷在沙发里，崭新的PS5闪着蓝光，地上散落着炸鸡包装盒。

我盯着那个标价签还没撕掉的游戏机盒子。"哪来的钱？"

"分期付款啊。"他头也不抬，"妈说让你明天去帮我还第一期。"

厨房传来高压锅的排气声。我妈擦着手走出来，围裙上沾着酱油渍。"晓晓回来啦？饭在锅里热着。"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，"今天又加班？"

"嗯，赶项目。"我把饭团塞进包里。那本来是我明天的午餐。

我爸从阳台进来，手指间夹着烟。"你弟这个月生活费不够，你转他两千。"烟灰掉在我刚拖过的地板上，"反正你工资高。"

我攥紧背包带。那是我攒了半年的留学基金，藏在银行卡最底层。上个月刚被"借走"给林浩报驾校。

深夜的办公室只剩我一人。显示器冷光刺得眼睛发疼，咖啡杯底沉淀着褐色残渣。主管临走前拍了拍我的肩："小林啊，年轻人多锻炼。"他西装袖口蹭到我脖子，带着女士香水的味道。

档案室角落堆着年会剩下的杂物。我弯腰找去年的报表时，手肘碰到了一个檀木盒子。盒盖弹开的瞬间，有金光闪过。

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物件。像是铜镜残片，边缘有暗红色锈迹。我正要放回去，突然听见身后有声音。

"伏弟魔活该被吸血。"

猛地回头。空荡荡的办公室，只有中央空调的嗡鸣。

声音又响起来。这次是从电梯方向传来的，保洁阿姨正推着水桶经过。她嘴唇紧闭，但那声音分明在说："天天加班装给谁看。"

铜镜在我掌心发烫。走廊灯光突然频闪，保洁阿姨的心声断断续续传来："...听说她弟...名牌球鞋...自己穿地摊货..."

我跌坐在转椅上。显示屏映出我苍白的脸，眼下挂着两团青黑。外套袖口磨得起球，和上周给林浩买的潮牌卫衣形成讽刺对比。

手机在桌上震动。林浩发了条语音："姐，我女朋友明天生日，你那个香奈儿口红借我呗？"

我盯着铜镜碎片。它现在看起来就像块普通废铁。但刚才那些声音——那些本该被关在别人颅骨里的恶意，此刻正顺着我的耳道往里钻。

电梯"叮"地一声到达。穿着超短裙的前台妹妹走出来，心里在尖叫："老女人又在加班博同情！"她涂着斩男色口红，那是我购物车放了半年的色号。

我握紧铜镜。碎片边缘割破掌心，血珠滴在键盘的空格键上。

第2章

血珠在键盘上晕开成暗红色斑点。我扯了张纸巾按住伤口，前台妹妹的高跟鞋声已经消失在消防通道。

铜镜碎片突然变得滚烫。

"晓晓真是懂事。"我妈的声音从手机扬声器里传出来，"弟弟的驾校费......"后半截话被滋滋电流声吞没，但有个尖锐的声音直接刺进我太阳穴："等浩子结婚，首付就让这丫头出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