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李叔,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。」
她张开双臂,环顾着这个简陋的屋子。
「住在漏风的平房里,靠做手工活养大女儿,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沈家大小姐的生活!」
她再次撩起额前的白发,露出那道狰狞的疤痕,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:
「这道疤,我会记一辈子!它时时刻刻提醒我,沈家对我做过什么!」
老人的手微微发抖,他低下头,语气沉重地说:
「小姐,您受苦了。但这次真的不同,老爷立了新遗嘱,您和您女儿将继承沈家的全部股份。」
妈冷笑一声,笑声在寂静的雪地里格外刺耳。
「股份?我不稀罕。我只想和我女儿安安静静地生活,请你们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!」
她说着,拉着我就要关门。
老人却伸手挡住了门,声音压得很低,像是在说什么秘密:
「二房的人也在找您,为了股份,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。这里已经不安全了,只有回沈家,您和小小姐才能得到保护。」
妈的脸色骤然变了,她担忧地看向我,眼中满是挣扎。
一边是平静却可能充满危险的小镇生活,一边是充满恩怨却能提供保护的豪门家族,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。
雪花无声地飘落,在我们之间筑起一道透明的墙,隔绝了外面的世界。
终于,妈松开了紧握的手,声音疲惫不堪:
「给我们一天时间考虑。」
老人微微欠身,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烫金的名片,递给妈。
「明早九点,我来接您。」
黑色的轿车缓缓驶远。
在雪地上留下两道清晰的车辙,像是在我们平静的生活里划开了一道口子。
妈靠着门,缓缓滑坐在地,脸上没有任何血色。
我跪在她身边,轻轻拍着她的背:
「妈,你没事吧?」
她轻轻抚摸我的脸,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,滴在我的手背上,冰凉刺骨。
「妮子,妈对不起你,让你跟着我吃了这么多苦。本来想瞒你一辈子,让你平平安安地过普通人的生活……」
我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,眼眶也红了。
「妈,别说了,我不怪你。可是我们……我们该怎么办?真的要回那个所谓的沈家吗?」
远处传来乌鸦的啼叫,声音沙哑而凄厉,在空旷的雪地里回荡。
妈望着苍茫的雪地,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,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。
「有些债,是时候讨回来了。」
我紧紧攥着那张烫金的名片。
「妈,我们真的要去吗?我怕……」
妈望着窗外厚厚的积雪,炉火映照着她苍白的侧脸,勾勒出坚毅的轮廓。
「妮子,妈这辈子最后悔的事,就是当年太软弱,才会被他们逼得走投无路,带着你东躲西藏二十年。」
她的声音变得坚定有力,「但现在不一样了,你长大了,该是你的东西,一分都不能少!」
她颤抖着手打开炕柜,从最底层取出一个小小的木盒。
盒子上的漆已经脱落,显得有些陈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