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这是你舅舅用花瓶砸的。我带着身孕，在货车上颠簸了三天三夜，最后才在这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小镇落了脚。」
我浑身止不住地发抖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。
原来我不是没有父亲的孩子。
原来我本该是锦衣玉食的豪门千金，却因为上一辈的恩怨，在这穷乡僻壤里苦了十八年。
「妈……」
我刚要开口询问父亲的事情，门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，打破了小镇清晨的宁静。
我和妈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恐。
透过窗户，我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雪地里，车身锃亮，一看就价值不菲。
车上下来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，个个神情严肃，像是电视剧里的保镖。
为首的是一个银发老人，他拄着一根精致的拐杖，缓缓向我们的屋子走来。
他的目光直直落在妈脸上，声音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：
「明珠小姐，老爷病重，请您回家。」
妈猛地抓紧我的手腕，疼得我差点叫出声。
「李管家，你认错人了。」
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形。
银发老人微微躬身，雪花落在他的肩头，他却浑然不觉。
「小姐，二十年了，该回家了。」
我下意识地挡在妈身前。
虽然我知道自己瘦小的身板根本挡不住什么，但我还是想保护她。
「你们是谁？想干什么？我们不认识你们！」
老人将视线转向我，目光里带着审视和探究。
「这位就是小小姐吧？果然和小姐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。」
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瘦弱的肩膀不停颤抖，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。
「回去告诉老爷子……」
她喘着气，每一个字都异常艰难，「沈明珠二十年前就死了，死在你们逼我嫁人的那天！」
老人叹了口气，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，递到妈面前。
「小姐，您看这张照片。」
照片上的少女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，扎着马尾辫，笑容明媚灿烂，眉眼间充满了青春的活力。
那是年轻时的妈妈，却与现在这个憔悴苍老的女人判若两人。
「老爷找了您整整十年。」
老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
「沈家需要您，集团也需要您。」
妈看也不看那张照片，眼神冰冷。
「需要我？需要我回去再被你们当作联姻的工具吗？告诉父亲，我的女儿已经十八岁了，我们娘俩不需要沈家的任何施舍！」
老人身后的两个保镖上前一步，雪地被他们踩出深深的脚印。
「小姐，请不要让我们为难。」
我鼓起勇气，声音虽然止不住地发抖，但还是尽量大声地说：
「请你们立刻离开！否则我就报警了！」
老人深深看了我一眼，眼神复杂难辨，似乎有同情。
「小小姐，您本该是沈家的继承人，您有权知道真相，也有权拿回属于您的一切。」
妈突然站起身，瘦弱的身躯挺得笔直，像是一株在寒风中顽强生长的野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