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息流入:咖啡因含量超标,使用者近期睡眠不足;杯口残留的唾液酶分析,显示使用者情绪焦虑,压力荷尔蒙水平偏高;杯底沾着一小片来自某种特定植物的碎屑,此植物常用于改善记忆,但过量可能引起神经兴奋。
他拿起一本成员遗落的随笔本,快速翻动。
信息流入:笔迹狂放不羁,大量使用德里达、福柯的术语,充斥着对传统价值体系的否定和对“意义”本身的质疑。
其中一页反复涂写着一句话:“唯有凝视虚无,方能获得绝对自由。”
字里行间透露出强烈的破坏欲和某种殉道者般的自我感动。
通过快速“阅读”现场遗留的诸多“文本”,沈墨言在脑中迅速构建起这个沙龙成员的思想图谱。
他们大多聪明、敏感,对现实感到疏离和不满,试图在哲学中寻找终极答案,却容易滑向极端。
他的注意力最终锁定在一个沉默的年轻男子身上。
他坐在角落,几乎没有参与陈静的问答,只是低着头,用手指反复摩挲着一个老旧的外壳带有金属质感的便携式录音笔。
沈墨言“读”出,那录音笔外壳的磨损程度与成分,与林教授指甲缝里的磁性氧化铁灰尘高度吻合。
“他叫吴铭,”沙龙的组织者,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文学博士生,对陈静介绍道,“是我们沙龙的记录者。他不太爱说话,喜欢用录音笔记录我们的讨论。”
陈静走向吴铭。吴铭显得有些紧张,下意识地握紧了录音笔。
“能看看你的录音笔吗?”陈静问。
吴铭犹豫了一下,递了过去。陈静检查了一下,里面确实录满了沙龙的讨论内容,没有什么异常。
沈墨言却走到吴铭刚才坐过的位置,手指在椅子的木质扶手上轻轻滑过。
他“读”到了更细微的信息。
除了吴铭的指纹和皮屑,还有一种极其微弱的,带着松节油和丙烯颜料气味的残留。
这气味不属于这个书店地下室,也不属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。
“吴先生对绘画也有研究?”沈墨言突然开口问道。
吴铭愣了一下,摇摇头:“不,我不懂绘画。”
沈墨言不再追问。
他走到陈静身边,低声说:“他不是主要目标。但他接触过凶手,或者去过凶手的另一个活动空间。那里有画材。”
就在这时,陈静的电话响了。
接完电话,她的脸色变得凝重。
“又出事了,”她对沈墨言说,“另一个疑似沙龙成员,在城郊的一个废弃画廊里死了。现场同样留下了东西。”
第二个案发现场,位于城市边缘一个即将被拆除的艺术区。
死者是“深渊沙龙”的另一名成员,名叫赵晖,一个颇有天赋但性格孤僻的画家。
现场比林教授的书房更具冲击力。
废弃的画廊空间开阔,墙壁上涂满了混乱的涂鸦。
赵晖的尸体被摆放在画廊中央,靠在一个画架上,姿势如同一个正在沉思的艺术家。
他的死因同样是中毒,症状与林教授类似。
他的面前,摆放着一面被打碎的落地镜。
镜子的碎片散落一地,映照出无数个扭曲的现场和调查人员的身影。
在画架的一块空白画板上,用红色的颜料写着一句德文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