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,她抬起头,迎上他那双冰冷审视、不带丝毫温度的眸子。干裂起皮、毫无血色的嘴唇,极其缓慢地,勾起一个弧度。
那是一个笑。
诡异,森然,带着浓烈的血腥气和彻骨的、淬了毒的恨意。
“陛下……”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像砂纸用力摩擦过朽木,每一个字都耗费着所剩无几的生命,却又异常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殿中,“可知剜取心头血者……能活几时?”
萧衍瞳孔骤然一缩,紧盯着她,那冰封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裂痕,是一种被打断预期节奏的不悦,以及一丝隐隐的、被那笑容和问题勾起的莫名不安。他没有回答,或许是不屑,或许是潜意识里不愿去深想。
云迟也不需要他的回答。她笑着,将那盛满殷红液体的杯沿凑近自己毫无血色的唇边,目光却死死锁住他,一字一句,清晰无比地,将答案如同诅咒般,钉入死寂的空气:
“三、个、时、辰。”
萧衍的脸色蓦地变了!那双总是冰封着厌恶和威严的眼里,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了一丝名为惊疑不定的情绪。他不是傻子,这三个时辰意味着什么,结合柳依依毒发的时间,他瞬间就捕捉到了那令人脊背发寒的可能性——柳依依情况急转直下、乃至被宣告不治的时间,恰好就在她取血之后的三个时辰之内!
不给他消化、质问、或者说是不给他任何逃避这可怕联想的时间,云迟唇边的笑意更深,更艳,也更毒,如同在濒死的枯枝上骤然盛开的、饱含剧毒的曼陀罗。
“算算时辰……您心尖上那位……”她微微歪头,做出一个倾听或者思索的姿态,语气轻飘得像一阵来自地狱的阴风,带着令人牙酸的恶意,“此刻,怕是已经……七窍流血了吧?”
“轰——!”
仿佛一道惊雷直劈而下!萧衍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,那丝惊疑变成了巨大的恐慌和难以置信的震怒!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,周身凌厉的杀气几乎要化为实质,将周遭污浊的空气都撕裂:“云迟!你——!”
就在他失态低吼的刹那,云迟猛地仰头,将杯中那殷红刺目、散发着死亡甜腥气的毒酒,一饮而尽!
动作决绝,没有丝毫犹豫,带着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