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走出病房,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坐下。
“谢谢你,陆泽。”她低着头,声音有些沙哑。
“苏老师,跟我还客气什么。”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她,“都过去了。”
她没有接,只是把脸埋在手掌里,肩膀微微耸动着。我第一次看到她哭,不是那种嚎啕大哭,而是隐忍的、压抑的啜泣,像一只受伤的小兽,独自舔舐着伤口。
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,只能默默地坐在她身边,把我的肩膀借给她。
过了很久,她才慢慢平静下来。
“让你见笑了。”她抬起头,眼睛红红的。
“没有。”我摇摇头,伸手,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。我的指尖触碰到她微凉的皮肤,两个人都像是被电了一下,僵住了。
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起来。
我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,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,像两颗黑曜石,吸引着我所有的心神。
我鬼使神差地,慢慢凑了过去。
就在我的嘴唇快要碰到她的前一秒,她猛地偏过了头。
“陆泽,”她深吸一口气,站了起来,与我拉开距离,“很晚了,你先回去吧。今天……真的谢谢你。”
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,和一丝不容置喙的疏离。
我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,心里五味杂陈。我知道,我吓到她了。
但我没有追上去。我知道,对付苏晚这样的女人,不能急。她像一只警惕的猫,你越是穷追不舍,她跑得越快。你得有足够的耐心,让她自己慢慢靠近。
从医院回来后,我们的关系似乎进入了一个微妙的阶段。她没有再刻意躲着我,偶尔会回复我的微信,虽然大多是“嗯”、“好”、“知道了”这样的高冷三连。
我知道,我需要一个契机,一个能打破她心防的契机。
于是,我把主意打到了游乐场上。
“苏老师,我朋友送了两张游乐场的通票,这周末过期,我一个人去也浪费,要不……一起?”我找了个蹩脚的借口。
出乎意料的是,她居然答应了。
周末那天,我特意没开那辆招摇的GT2,换了辆低调点的奥迪。我不想让她觉得我是在炫耀。
游乐场里人山人海,充满了欢声笑语。苏晚似乎也被这种气氛感染了,脸上的表情比平时柔和了许多。我们玩了旋转木马,她笑得像个孩子;我们坐了过山车,她全程紧闭双眼,抓着我的手臂,指甲都快嵌进我肉里了。
我一边享受着这“甜蜜的负担”,一边觉得好笑。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苏老师,居然怕这个。
最后一站,我把她带到了蹦极台下。
“陆泽,你疯了?”她看着那几十米高的高台,脸色发白。
“苏老师,人生就像蹦极,你以为是谷底,其实是重生。”我把当年她教育我的话,改了改还给她,“来都来了,不试试多可惜。”
我半拖半拽地把她拉上了高台。站在边缘,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,脚下是缩小的世界。苏晚的身体在微微发抖,死死地抓着栏杆不放。
“别怕,有我呢。”我走到她身边,工作人员开始给我们绑安全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