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会准时出现在她下课的教学楼外，手里有时捧着一杯她随口提过想试试的热奶茶；他会记得她不喜欢吃葱，点餐时总不忘叮嘱老板一句；晚上送她回宿舍，一定等到她窗口的灯亮了，收到她“到了”的消息，才会转身离开。
他温柔、细心、包容，几乎满足了她对校园恋情所有最美好的幻想。
林晚彻底沉溺了进去。那些因为江屿而投注在她身上的、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，最初让她有些无措，后来也渐渐变成了某种隐秘的欢喜。她习惯了走在路上时身边有他带来的高回头率，习惯了他无微不至的照顾。
只是，偶尔，在极近的距离，她会捕捉到江屿看她时，那温柔笑意底下，一闪而过的、她读不懂的东西。很复杂，不像爱恋，倒像是……审视？或者别的什么。但那感觉消失得太快，快得让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。
他太好了，好到不真实，好到让她心底最深处，会莫名生出一丝微弱的不安。像晶莹剔透的糖壳，轻轻一敲，就怕听见碎裂的声音。
一个周五晚上，江屿送她到宿舍楼下。
“明天周末，有什么安排？”他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刘海。
“没什么事，在宿舍看看书吧。”
“我明天要去系里帮老师整理一点资料，大概一上午。”他语气如常，“你要不要来我公寓等我？就在学校旁边。中午我们一起出去吃那家你念叨了好久的酸菜鱼。”
这是他第一次邀请她去他的私人空间。林晚心里微微一动，有点害羞，又有点好奇。她几乎没有犹豫，就答应了。
第二天上午，林晚按照江屿给的地址，找到了那栋离学校不远的高级公寓。他用短信发来了门锁密码。
推开门，房间是极简的装修风格，黑白灰主调，干净得一尘不染，甚至有些空旷冷清，不像一个长期居住的地方。她有些拘谨地在客厅坐了一会儿，目光不经意间，落在了书桌半开的抽屉上。
一抹与周围冷硬风格格格不入的陈旧颜色吸引了她的注意。
鬼使神差地，她站起身，走了过去。
那是一个棕色的、皮质有些磨损的旧日记本，边角已经泛黄卷曲。它静静地躺在抽屉最里面，透着年代感。
心脏没来由地开始加速跳动。一种强烈的、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手指微微颤抖着，翻开了第一页。
是江屿的字迹，但比现在更显青涩。
“X月X日，晴。今天，看到了她的照片。和林晓长得真像，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。但林晓已经永远离开了，而她还活着，活得那么无忧无虑。这不公平。”
林晓？林晚呼吸一窒。是她那个很多年前、因意外早逝的堂姐的名字。江屿怎么会认识姐姐？
她手指冰冷，急速地往后翻。一页，又一页。
“X月X日，阴。接近她比想象中更容易。一个俗套的英雄救美，或者一次‘偶遇’就够了。她看起来单纯，甚至有些傻气。”
“X月X日，雨。计划进行得很顺利。她似乎已经喜欢上我了。很好。等她彻底爱上我，离不开我的时候，就是游戏结束的时候。我要让她也尝尝，从云端跌落的滋味，就像当年的林晓一样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