爷爷的拳头砸下来,60万的数字在我眼前闪烁。
他要的不是遗产,是我的命。
我吐出一口血沫,味道腥甜。
“都给你,求你,留我一条命。”
他只是冷笑一声,转身离开。
但有些人,命硬得很。
01
铁锈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,从喉咙深处翻涌上来。
我整个人像一个被丢弃的破麻袋,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,肋骨断裂的剧痛让我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玻璃碴子。
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、分裂,爷爷陆宗泽那张布满皱纹的脸,在我模糊的视线里,变成了一张狰狞的、属于陌生人的面具。
“废物。”
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,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,身上那件深色的中山装笔挺如新,和我此刻的狼狈形成了最尖锐的讽刺。
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,像冬天里结了冰的石头,砸在我几乎失去知觉的神经上。
“你爸妈就是太惯着你,养出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。六十万,你配吗?这笔钱,放在你手上只会败光,还不如我来替你爸妈保管。”
保管?
我喉咙里发出一声嗬嗬的怪响,想笑,却只牵扯出更多的血沫。
几天前,在律师事务所,他可不是这么说的。
律师宣读完父母的遗嘱,将那张存有六十万遗产的银行卡交给我时,爷爷还当着所有人的面,拍着我的肩膀,一脸“慈爱”与“体恤”。
他说:“小渊啊,你爸妈走了,以后爷爷就是你唯一的亲人。这笔钱,你自己收好,刚毕业,正是用钱的时候,别省着。”
他的表演是那么完美,以至于在场的所有亲戚都交口称赞,说陆家的老爷子深明大义,疼爱孙子。
我也曾被这拙劣的演技蒙蔽,心里涌起一股暖流,以为在失去父母之后,我至少还拥有最后的亲情。
可现在,这股暖流变成了滚烫的岩浆,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。
他的拳头一下下砸在我身上,每一击都精准地对准了最脆弱的腹部和胸口。
那不是教训,不是失控的愤怒,而是一种冷静的、有目的的施暴。
他要的,根本不是“保管”。
他要的是侵吞,是为了这六十万,彻底抹掉我这个唯一的障碍。
“爷爷……钱……钱都给你……”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,“求你……留我一条命……”
陆宗泽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、胜利者般的讥诮。
他甚至懒得再多看我一眼,仿佛我只是一只被他踩在脚下的蝼蚁。
他转身,那挺拔的背影没有丝毫迟疑。
“砰!”
房门被重重关上,那声音像一把巨锤,彻底砸碎了我对亲情最后的一丝幻想。
屋子里陷入了死寂。
我能听见自己心脏微弱的跳动声,越来越慢,越来越轻。
意识在快速抽离,身体里的热量也在一点点流失。
墙角,那盆父母生前最爱的兰花,在刚才的挣扎中被撞倒,上好的紫砂盆碎裂一地,娇嫩的兰花根茎暴露在空气中,沾染上我的血。
我的手机,就在离我不到两米远的地方,屏幕还亮着。
我挣扎着,想爬过去。
那两米的距离,此刻却像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。
手脚完全不听使唤,每一次挪动,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