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行,不能就这么死了。
我死了,这六十万就真的成了他的囊中之物。
我死了,父母在天之灵,该有多失望?
他们用尽一生心血换来的钱,是留给我开启新生活的,不是给这个伪善的刽子手挥霍的!
小时候,我也曾被邻居家的大孩子欺负,被打得鼻青脸肿。
我哭着跑回家,爸爸没有第一时间安慰我,而是告诉我:“陆渊,哭解决不了问题。被人打倒了,就要自己站起来,用脑子,用骨气,打回去。”
对,打回去。
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猛地涌上心头。
那是不甘,是愤怒,是强烈的求生欲。
我咬紧牙关,将所有的疼痛和绝望都化作了燃料。
我放弃了爬向手机,而是调转方向,用尽全身的力气,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,朝着那扇紧闭的房门,狠狠地撞了过去!
“咚——!”
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。
我的额头磕在门板上,鲜血直流,眼前瞬间一黑。
但我没有停下。
一次,两次……
每一次撞击,都耗尽我仅存的生命力,但也让我的意志愈发清醒。
我要活下去!
我必须活下去!
终于,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秒,我听到了门外传来邻居惊恐的尖叫声,和越来越近的、急促的脚步声。
救护车的警笛由远及近,刺耳地划破了夜空。
我被抬上担架,视线穿过晃动的人群,看到了远处自家二楼的书房窗口。
那里,漆黑一片,像一只巨大而冷酷的眼睛,正漠然地注视着这一切。
我知道,爷爷陆宗泽,就站在那片黑暗之后。
疼痛麻痹了我的神经,我在担架上剧烈地颤抖着,嘴里无声地重复着一句话。
“我命硬得很……”
“我……命硬得很……”
02
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又熟悉,将我从混沌的噩梦中拽了出来。
我睁开眼,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惨白的天花板,和挂在床头的输液袋。
“你醒了?”一个温和的女声响起,是护士。
她见我睁眼,松了口气,“你伤得很重,肋骨断了两根,还有轻微的内出血,还好送来得及时。”
我动了动手指,全身的关节都像生了锈一样,发出咯吱的声响,剧痛瞬间席卷而来,提醒着我昏迷前发生的一切,都不是梦。
护士帮我调整了一下输液速度,一边摆弄仪器一边状似无意地说道:“你爷爷也真是的,那么大年纪了,脾气还这么冲。不过他电话里听起来也挺后悔的,一个劲儿地说都怪他,没看好你,让你自己从楼梯上摔下去了。”
自己摔下去?
我的心脏猛地一沉,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。
他竟然已经想好了说辞。
一个“不小心摔倒”的孙子,和一个“心疼懊悔”的爷爷。
多么完美的剧本。
护士还在继续说着:“他还帮你交了住院费,说是家里的顶梁柱,让你安心养伤,钱不是问题。唉,老人家嘛,刀子嘴豆腐心,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我闭上眼睛,将眼底翻涌的恨意死死压住。
他不仅要我的钱,要我的命,还要用这套虚伪的说辞,彻底毁掉我的名誉,把我钉在“不孝”的耻辱柱上。
就在这时,病房门被推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