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们围在一起说笑,看到我进来,只是抬眼扫了一下,又低下头继续聊天。
我抱着我的小包袱,里面只有几件衣服和妈妈的照片,局促地站在床边,不知道该把东西放在哪里。
也许我真的身上带着劣质的基因,不然也不会在上课的第一天,我就闹了笑话。
老师让大家自我介绍,我站起来时,紧张得声音都在抖,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自己的名字。
下面传来一阵轻轻的笑声,我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,赶紧低下头坐下。
在学校里,我总是一个人坐在教室的角落,吃饭时也躲在食堂的最后一排,我不敢说话,总觉得周围的同学都带着浓浓的嘲讽与恶意。
在家里哥哥不喜欢我,在学校,也没有人愿意对我释放善意。
直到上体育课,我不小心摔了一跤,膝盖擦破了皮。
我想自己偷偷爬起来,却被一个叫林晓的女孩扶了起来,“你没事吧?”
她拿出纸巾帮我擦了擦伤口,又拉着我去了医务室。
从我记事起,除了妈妈,第一次有人对我这么好。
如果哥哥也能这样对我,那该多好。
临近期末,我终于鼓起勇气,给哥哥打了电话。
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,他的声音还是冷冷的:“有事吗?”
“没、没什么,就是想问问你最近好不好。” 我小声说。
“你不在我眼前,我当然好。”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。
5.
寒假了,同学们背着鼓囊囊的书包,像归巢的小鸟般扑向校门口的家长,棉服上的拉链晃着细碎的光。
我靠在传达室冰冷的铁门上,望着校门口的方向望了整整三天。
第七天清晨,我再走到校门口时,只剩下光秃秃的梧桐树在风里抖着枯枝。
前几天还飘着烤肠香气的小摊不见了,连保安大叔的暖手宝都收进了值班室。
风卷着碎纸屑擦过脚边,我把围巾又紧了紧,却还是觉得寒气从领口钻进去,顺着脊椎往骨头缝里渗。
“陆雪!” 宿管阿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带着藏不住的不耐烦。
她手里攥着一串钥匙,钥匙链上的塑料花晃得人眼晕,“跟你说多少遍了,今天必须搬!学校下午就断水断电,你再赖着,我只能喊保安了!”
我磨磨蹭蹭收拾了半个钟头,直到阿姨站在门口叉着腰叹气,才低着头把行李箱拖出了宿舍楼。
校门口的街道比学校里热闹得多,汽车鸣笛声、商铺的促销广播混在一起,却衬得我更加多余。
哥哥还是不肯要我,我不知道我该去哪。
天一点点暗下来,街边的路灯次第亮起,暖黄色的光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。
我沿着人行道慢慢走,路过商场一层的 KFC 时,忍不住停下了脚步。
璃窗里,几个小朋友围着餐桌坐成一圈,妈妈将汉堡里的生菜挑出来,爸爸举着相机拍他们沾了番茄酱的笑脸。
欢声笑语隔着玻璃飘出来,轻得像羽毛,却把我的心压得沉甸甸的。
“叮铃铃”—— 自行车的铃声从身后传来,我慌忙往路边躲,却没注意到红绿灯已经变了。
尖锐的鸣笛声突然炸响在耳边,我吓得浑身一僵,眼睁睁看着一辆黑色轿车在我面前停下。
车窗 “唰” 地降下来,一个男人探出头,眉头拧得紧紧的:“红灯看不见啊?谁家的小孩这么野,不要命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