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琛的那些规矩，一大半都源自于她。
“妈，不关您的事。”我深吸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。
“怎么不关我的事？我儿子的事就是我的事！”李琴提高了音量，走到餐桌旁，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我，“我早就说过，娶媳妇不能娶太漂亮的，心思活，不安分。阿琛就是不听，非说你文静。我看你就是装的！”
顾琛立刻维护道：“妈，您少说两句。如烟就是今天心情不好。”
他一边说，一边给我使眼色，示意我赶紧服个软，把这件事揭过去。
又是这样。每次我和他有矛盾，他都用这种“她只是闹脾气”的态度来和稀泥。
他从来不觉得他有错。错的永远是我，是我不够“懂事”，不够“体谅”。
我看着这对理所当然的母子，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，疼得我喘不过气。
“我再说一遍，顾琛，我们离婚。”我拿起沙发上的包，转身就走。
“柳如烟，你敢走出这个门试试！”顾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，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。
我没有回头，毅然决然地打开了门。
“反了天了！真是反了天了！”婆婆尖利的叫声被我关在了门后。
外面的空气很冷，吹在脸上像刀子割一样。
可我却感觉到了久违的、畅快的自由。
我掏出手机，拨通了我哥柳川的电话。
电话刚一接通，我哥那咋咋呼呼的声音就传了过来：“喂？小烟？这么晚了打电话干嘛？是不是顾琛那小子又欺负你了？”
听到我哥的声音，我一直强忍的眼泪终于决堤。
“哥……”我哽咽着，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，“我要离婚。”
2
“什么？离婚？！”柳川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，背景音里传来一阵锅碗瓢盆的碰撞声，估计是他激动得打翻了什么，“你等着，我马上过去！你在哪儿？”
我报了小区的名字，挂了电话，蹲在冰冷的路边，抱着膝盖，任由眼泪肆虐。
我和顾琛是相亲认识的。
他是一家知名建筑公司的首席设计师，年轻有为，家境优渥。在我们那个小城里，是丈母娘们最眼热的金龟婿。
介绍人说他为人稳重，有责任心，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有规矩。
当时的我，刚刚结束了一段失败的恋情，被前男友伤得体无完肤，对爱情心灰意冷。顾琛的出现，就像一根救命稻草。
他的“规矩”，在我看来是“靠谱”和“安全感”的代名词。
我以为，嫁给这样一个男人，我的人生就可以像他设计的图纸一样，精准，完美，不会再有任何偏差。
可我错了。
精准的另一面是冰冷，完美的代价是扼杀天性。
婚后，顾琛的规矩越来越多，越来越细。
他甚至给我做了一张Excel表格，上面详细列明了我每天应该做什么，精确到分钟。
几点起床，几点吃饭，几点看书，几点睡觉。
吃什么，穿什么，用什么，见什么人。
一开始，我努力去适应，去遵守。我告诉自己，他是爱我的，所以才会在我身上花这么多心思。
可时间久了，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关在金色笼子里的鸟。
笼子很华丽，食物很精致，可我失去了飞翔的自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