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我的手快要抬起来的时候，柳川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。
“小烟，别听他的！什么叫你一无所有？你还有我！有这个家！大不了哥养你一辈子！”
我哥的手很粗糙，掌心全是老茧，却异常温暖。
我看着他涨红的脸，和那双满是血丝却无比真诚的眼睛，心里那点刚刚升起的恐惧和迷茫，瞬间被驱散了。
对啊，我不是一无所有。
我还有我哥，还有我与生俱来的、不应该被任何人剥夺的尊严。
我甩开顾琛的手，后退了一步，坚定地看着他。
“顾琛，你错了。我拥有的，从来都不是你给的。我的学历，我的能力，甚至我的容貌，都是我自己的。你只是暂时把它们用你的光环遮住了而已。现在，我要把它们都找回来。”
说完，我不再看他，转身就往民政-局里面走。
“柳如烟！”
顾琛的声音在背后响起，这次，带着一丝真正的惊怒。
而李琴的咒骂声，则像一首刺耳的背景音乐，被我远远地甩在了身后。
4
民政-局的工作人员看着我们这剑拔弩张的架势，也是见怪不怪，公式化地递过来两张表格。
“想清楚了？财产怎么分割？孩子归谁？”
“没有孩子。”我拿起笔，看都没看顾琛一眼，就开始填写自己的信息。
顾琛站在我身边，一言不发。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，几乎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。
李琴被柳川拦在外面，但她尖锐的声音还是能穿透玻璃门传进来。
“柳如-烟你这个贱人！你别想从我们顾家拿走一分钱！你吃的穿的都是我们家的，你有什么资格分财产！”
我填表的笔顿了顿。
财产。
这确实是个问题。
我们住的房子，是顾琛的婚前财产。车子，也在他名下。我的工资卡，婚后不久就被他以“方便统一理财”为由收走了。每个月，他会像发零花钱一样，给我一笔固定的生活费。
这三年来，我几乎没有个人积蓄。
如果真的要净身出户，我的处境会非常艰难。
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迟疑，顾琛终于开口了，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，一如我们初见时那样。
“如烟，财产的事情好商量。只要你跟我回家，我可以把那套江景房过户到你名下。”
他以为，我是在用离婚来要挟他，想要更多的钱。
我抬起头，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，突然觉得很可悲。
这个男人，永远都只懂得用物质来衡量一切，包括感情。
“不必了。”我把填好的表格推过去，“我什么都不要。我只想尽快和你办完手续，从此再无瓜葛。”
顾琛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他大概没想到，我竟然会放弃这么大的诱惑。
他死死地盯着我，像是不认识我一样。
“柳如烟，你确定？”
“我确定。”
他沉默了。良久，他才拿起笔，在表格上飞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他的字迹和他的人一样，工整，凌厉，没有一丝多余的笔画。
接下来的流程快得不可思议。
拍照，盖章。
当工作人员把那本红色的离婚证递到我手上时，我还有些恍惚。
这就……结束了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