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喝下假死药那晚,整座皇城都在为谢沉渊的白月光贵妃庆生,烟花亮如白昼。
他不知道,冷宫里,他那被废的皇后,正用一碗毒药,为他们三年的荒唐婚姻画上句号。
高僧说,此药会让我遗忘生命中最重要的人。
我笑着饮尽,如果能忘记他,实在是桩幸事。
三年后,锦州城街头,他一身龙袍便服,红着眼抓住我的手腕,声音颤抖:“阿蛮,跟我回宫。”
我抱着怀里熟睡的女儿,平静地后退一步,疏离地屈膝行礼。
“陛下认错人了,民女苏挽瓷,夫家姓祁。”
01
冷宫的窗纸破了个洞,灌进来的风像刀子,刮得我脸颊生疼。
远处,永宸城的夜空被一簇簇烟花点亮,绚烂夺目的光影透过破洞,在我布满灰尘的裙摆上明明灭灭。
今天是贵妃的生辰,谢沉渊为她办了一场盛大的宫宴。
整个大商王朝,都在为他心爱的女人狂欢。
而我,他明媒正娶的皇后苏挽"蛮",却在这座废弃的宫殿里,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。
药汁散发着诡异的苦杏仁味,倒映出我苍白消瘦的脸。
(三年夫妻,终究抵不过她嫣然一笑。)
我捏着鼻尖,仰头将药一饮而尽。
苦涩的液体划过喉咙,像是吞下了一把烧红的铁砂。
“咳……咳咳!”
喉间涌上一股腥甜,我捂住嘴,一缕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,洇开一朵小小的、绝望的红花。
我想起那个在宫外寺庙里偶遇的高僧,他将这瓶药交给我时,神情悲悯。
『此药名曰‘忘川’,可使人假死七日,而后新生。但药性霸道,会让你……遗忘生命中最重要之人。』
重要之人?
我自嘲地勾了勾嘴角,指尖冰凉地抚上小腹。这里曾经孕育过一个生命,却被那高高在上的贵妃一杯“安胎药”无情断送。
而我的夫君,大商的帝王谢沉渊,只是淡淡一句:“是她无心之失,皇后莫要再闹了。”
从那时起,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,已经没了。
远处烟花炸响的轰鸣声,伴随着宴席上的欢声笑语,潮水般涌来。
我的意识渐渐模糊,身体轻飘飘地倒了下去。
(若真能忘记,该多好……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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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
“娘亲,你怎么又咳嗽了?”
软糯的童音将我从恍惚中拉回。
我低下头,看着脚边抱着我小腿的女儿祁窈窈,她仰着粉雕玉琢的小脸,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。
我连忙收回捂着嘴的手帕,将那点点血迹藏进袖中,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顶。
“没事,娘亲只是被风呛到了。”
三年了。
从大商的冷宫,到胤朝的锦州城。我不再是皇后苏蛮,而是绣坊“云裳阁”的掌柜,苏挽瓷。
阳光透过绣坊的窗棂,暖洋洋地洒在五彩的绣线和我们母女身上,温馨得像一场不愿醒来的梦。
“挽瓷,手怎么这么凉?”
一道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在身侧响起,一件带着皂角清香的外衫披在了我肩上。
我回头,对上祁铮关切的眼神。
他是个铁匠,身材高大,掌心满是常年打铁留下的厚茧,可动作却总是格外轻柔。
三年前,我“死”后被高僧安排的人送来锦州,身无分文,又因药性副作用时常咳血,是他收留了我,给了我一个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