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页页地翻着，眼泪砸在画纸上。
直到最后几张。
画风陡然变得压抑、灰暗。
那是系列画，上面还用铅笔歪扭地标注着日期。
第一张，画着两个小人，一个标注着“爸爸”，一个标注着“姑姑”，他们手拉着手，背景是小安最熟悉的卧室。
第二张，他们抱在一起亲吻，嘴唇被涂成了刺目的红色。
第三张，他们在争吵，姑姑的小人脸上画满泪水，爸爸的小人则背对着她。
我翻开最后一页，呼吸被扼住！
那张画的日期，正是小安出事的那天。
画面上，那个标注着“爸爸”的小人，正用力地将更小的标注着“我”的小人，从阳台上推下去。
而在他们旁边，那个叫“姑姑”的小人，嘴角咧开笑。
这就是真相！
这就是我儿子拼了命，留给我最后的遗言！
我攥着那张画。
可这只是孩子的涂鸦，在法律上，它什么都证明不了。
法律？公道？
去他妈的！！
我不要他们坐牢。
我要他们也眼睁睁看着至爱从生命中剥离的滋味。
我要他们活在无间地狱，永世不得超生！
这时，手机突兀地响起，屏幕上跳动着“私家侦探”四字。
我接起，电话那头的声音急促而兴奋。
“沈小姐，我查到了关于陆瑶的大秘密！”
5
“陆瑶不是陆泽的表妹那么简单。”侦探的声音嘶哑，“她曾是陆泽的未婚妻。”
未婚妻。
这三字狠扎进我的耳膜。
侦探接下来说了什么，我听不清了。
什么沈陆两家是死对头，什么我爸以联姻为条件救了陆家，什么陆泽被迫分手……
我的婚姻，从头到尾都是为我精心准备的骗局。
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成为他们爱情路上的垫脚石，和沈家财产的运输机。
“还有，”侦探的声音艰涩地传来，他似乎在犹豫，“陆瑶怀孕了，B超单显示，刚满两个月。”
电话从我指尖滑落。
怀孕了。
我的小安，尸骨未寒。
他们却有了自己的孩子。
巨大的荒谬和极致的恨意在我胸腔里冲撞。
我趴在地上干呕，呕到最后只剩酸水。
太好了。
真是太好了。
你们不是最在乎彼此的爱情吗？不是最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吗？
我偏要让你们的“真爱”，变成世人唾骂的脏污。
让你们的孩子从胚胎起就背负着原罪。
第二天，我召开记者会。
我化了精致的妆，却刻意没有遮盖眼下的乌青。
我穿上裁剪利落的黑裙，像濒临破碎的复仇者。
我没有提谋杀，一个字都没有。
我只说自己是这段婚姻里被欺骗，被背叛，被算计的傻子。
我公布了陆泽和陆瑶曾是未婚夫妻的事实。
然后，我当众播放了那段他们密谋夺取沈家财产的录音。
舆论瞬间引爆。
台下记者们的窃窃私语，汇成嗡鸣。
我看着镜头，眼中涌上水光。
“我宣布，即刻与陆泽先生离婚。同时，沈氏集团将通过法律手段，追回对陆氏的所有投资。”
陆家破产，陆泽会一无所有。
但这不够。
“至于陆瑶小姐，”我刻意停顿，享受着全场骤然的死寂，享受着镜头后那两人的恐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