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他的力气很大,指节捏得我生疼:“你怎么会在这?谁让你来找程瑶的?”

我看着他眼里的怒火,突然想起昨晚书房里他的样子——那根本不是“崩溃”,是被撞破后的慌乱。

“我来喝茶,碰巧遇到她。” 我强装镇定,却感觉声音在发颤。

他盯着我看了几秒,突然笑了,松开我的手腕,语气又恢复了平时的温和,像刚才的怒火是我的错觉:“别乱跑,我带你去个地方,给你解释清楚。”

我跟着他走出茶馆,心里的慌像潮水一样涨上来——程瑶说的是真的吗?他要带我去的地方,是解释,还是更深的掩盖?

走到路边,程墨打开副驾车门。我弯腰的瞬间,兜里的纸条滑了出来,落在地上。他的目光立刻扫过去,我刚要捡,他已经先一步蹲下去,拿起了纸条。

看清纸条上的地址,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。

程墨捏着那张纸条,指节泛白。秋风卷着玉兰花瓣扫过他的鞋尖,他站在车旁沉默了足足一分钟,才回头看我,眼底的冰冷全换成了疲惫,像熬了几个通宵的人。

“上车吧,” 他声音沙哑,“我带你去林溪家旧址,该告诉你的,都告诉你。”

我没说话,拉开车门坐进副驾。一路上没开音乐,车厢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。我盯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——以前总觉得这双手很稳,能把我护得很好,现在却看见他指尖在微微发抖。

四十分钟后,车停在一栋老旧的小洋楼前。院墙爬满爬山虎,绿得发黑,大门上挂着生锈的铁锁,确实是程瑶纸条上的地址。

程墨带我绕到后门,不知从哪摸出一把钥匙,轻轻插进锁孔,“咔嗒”一声轻响,像敲在我心上。

院子里荒草丛生,没过脚踝,正屋的门虚掩着。他推开门,灰尘扑面而来,呛得我咳了两声。里面摆着几张旧家具,蒙着厚厚的灰,墙上还挂着一张全家福——中间的男人西装革履,女人穿月白旗袍,旁边站着个十几岁的女孩,扎着高马尾,笑出的梨涡和我一模一样,正是林溪。

“这是林溪家以前的房子,” 程墨走到全家福前,指尖轻轻擦过林溪的脸,灰尘在他指尖聚成小团,“我大学时经常来,张姨(老保姆)总给我们做桂花糕。”

他突然转过身,目光直直地看着我,像下定了决心要掀开什么:“苏晚,对不起,我骗了你。”

我心脏一紧,等着他说下去。

“林溪失踪后,林老爷子受了刺激,中风躺了半年。医生说,得找个和林溪像的人陪他,或许能撑下去。” 他低下头,声音带着愧疚,“林家找了五年,都没找到合适的人,直到两年前遇到你。他们找到我,说我是林溪认识的人,让我接近你、娶你,等找到真林溪就和你离婚,那五十万是给你的补偿。”

他抬起头,眼里含着血丝:“我一开始是抱着目的接近你,可相处下来,我是真的爱上你了。我不敢告诉你真相,怕你走……项链是我一时糊涂,看到和林溪以前戴的一样,就买了给你,没别的意思。”

这番话听起来情真意切,连我都差点信了。可昨晚书房里,我瞥见的那半张文件上的字,像根刺扎在心里——「需尽快处理苏晚,避免暴露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