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在阳台边上,站在楼梯转角。
穿着她一尘不染的白裙子。
面无表情地看我狼狈丢脸,像在看一场毫无新意的哑剧。
我恨她恨得要死。
所以在听说她即将嫁入京都第一豪门秦家,即将飞上枝头变凤凰时。
我毫不犹豫抄着棒球棍就上了门。
势必要让她美梦破碎。
却没想到推开门。
看到的却是她正被一个老得看不出年纪的人压在床上撕扯白裙。
我脑子嗡然作响,比被我妈连扇十个耳光还要吵闹得响。
原来不是飞上枝头。
高高在上的江灯雨。
原来是被最疼她的母亲,亲手推进了火坑里。
我疯了似的扑上去。
几棍将那老头打晕,踉跄着上前要给她披外套,却被冷淡地推开。
我才注意到她脸上竟然还是没什么表情的。
真是将高岭之花的姿态做到了极致。
我冷笑一声,自己下了楼。
……
第二天,我妈可能听到了消息,所以把我关屋子里锁了一整天。
我隐约能料到她会怎么处理,也懒得闹。
又想起明天她就要出差。
我摸了摸兜里的备用钥匙。
想起她明天就要出差,决定等天一亮我就跑路。
让他们来瓮中捉个鬼。
半夜,我听见门被从外面打开。
江灯雨还穿着她白色睡裙,手里端着蛋炒饭和热牛奶。
我在开门的前一刻还在想,如果是我妈和别人来送饭。
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吃一口。
但如果是江灯雨来送,我三两口吃完还要问她还有没有。
她微怔,轻轻摇了摇头。
「没有了。」
她的睫毛在灯影下簌簌颤动起来。
纤长浅淡的阴影落在脸上,漂亮又柔弱。
像只将死的蝶。
我一怔,下一秒却觉得脑袋发晕。
昏沉沉晕倒之前,似乎听见她轻声说了句:
「……江昭月,你不要也做笼中雀。」
……
我是被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吵醒的。
听见有人慌乱地喊着「灯雨」……
哭求着「不要死」……
我感到了一种置身电影里天旋地转的荒谬感。
打开门,我飞快拉住一个路过的女佣。
「发生什么了?为什么我听见……」
对方猛然推开我,红肿的眼睛泄出一丝愤恨:
「都怪你!!」
「你把秦家继承人打进了医院,人家要让家族把你送过去教训!」
「灯雨小姐她……竟然为了求夫人放过你,被逼得从十二楼跳了下去……」
「你凭什么?你凭什么?!」
我愣愣地听她的愤恨。
仿佛听不懂意思似的,只觉得浑身都在发凉。
比五年前和江灯雨重逢时。
被她用冷漠到无法形容的目光从上到下地审视一遭——还要彻骨的冰凉。
3
我开始频繁梦到江灯雨。
从小到大的江灯雨,从爱笑变得冷漠的江灯雨。
从活泼天真的江灯雨,到泯灭了七情六欲,成为我妈笼中雀的江灯雨。
七岁时偷偷跑到我爸家里,把自己几个月的零花钱赏给乞丐般丢给我,然后转身就走的江灯雨。
十岁时,在我被我爸打到浑身是伤后,把处理的伤药朝我兜头丢下,还要骂一句「脏死了」的江灯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