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弃吧……与我合一……我们将获得无上的力量……” 怨灵的声音如同魔音贯耳。
“不……是我的……这力量……这身体……都是我的!” 黄鼠狼精在内心咆哮,强行运转内丹,一股腥臊的妖气猛地爆发,暂时将怨灵的力量逼退几分。她喘着粗气,看着镜中那张怨毒的女人脸,嘴角勾起一抹残酷而冰冷的笑:“你想出来?可以……但必须按我的方式来……否则,我们就一起在这镜子里烂掉!”
镜中的怨灵沉默了,灰雾缓缓平息,但那怨毒的眼神却更加深沉。暂时的平衡再次达成,但谁都明白,这平衡脆弱得不堪一击。而它们争斗的战场,便是整个张府,以及所有无辜的家人。镜里镜外,两个邪恶的灵魂在进行着危险的博弈,而赌注,是所有人的性命和灵魂。真正的秘密,远不止一面诡异的镜子那么简单,而是镜中镜外,双邪争雄的恐怖真相。
六、夜半魔影
那一夜,张明远因城中药铺盘账,归家时已近子时。月色被浓云遮蔽,张家大宅沉寂在墨一般的黑暗里,只有巡夜老仆手中那盏气死风灯,在风中摇曳出一点微弱的光晕。连日来的恐惧和猜疑,让明远身心俱疲,他拖着沉重的步子,只想悄悄回房,哪怕是对着那个越来越陌生的妻子,至少也能获得片刻肉体上的休憩。
然而,当他走近东厢房时,一种本能的寒意让他停住了脚步。院子里静得可怕,连夏虫都噤了声。而他们的卧房窗户,并未像往常一样漆黑一片,而是透出一种极其诡异的、忽明忽暗的青灰色光芒,间或夹杂着几丝血红色的闪动。
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,房间里传出的声音。那绝不是婉清平日的声音!那是一种混合了野兽般嘶吼、尖锐刺耳的摩擦声,以及一种仿佛来自深渊的、充满恶意的低语和冷笑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、难以形容的气味——像是陈年的血腥、腐朽的泥土,还有一种他曾在婉清身上隐约闻到过的、独特的腥臊气,此刻却浓烈了十倍不止!
强烈的不安和恐惧攫住了明远的心脏。他屏住呼吸,像贼一样,蹑手蹑脚地挪到窗下,借着窗纸上一条细微的裂缝,颤抖着向内窥去。
只看了一眼,他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凝固,四肢冰凉,险些瘫软在地。
房间内,烛火早已熄灭,但那面铜镜却自行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青灰色光芒,成为唯一的光源。婉清——或者说,那个占据着婉清身体的怪物——正站在镜前,但她的形态发生了可怕的变化。她的身体以一种非人的角度扭曲着,双手(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手,指尖尖锐乌黑,如同利爪)死死抵住镜面,脸上、脖颈上,竟然浮现出片片粗糙的黄色绒毛!她的眼睛完全变成了野兽般的竖瞳,闪烁着狂怒的黄褐色光芒。
而更恐怖的,是镜中的景象!
铜镜的镜面仿佛化成了一潭沸腾的污水,翻滚涌动的不再是模糊的雾气,而是一个隐约可见的、穿着破烂古代嫁衣的女子形体!那女子面容腐烂不堪,一双眼睛是全然的漆黑,没有眼白,只有无尽的怨毒。她伸出枯骨般的、半透明的手臂,竟然穿透了镜面,死死掐住了镜外“婉清”的脖子!那镜中怨灵——镜魔,发出了无声的尖啸,但那充满恶念的精神冲击,连窗外的明远都能模糊地感受到,一阵强烈的晕眩和恶心感袭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