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像我是什么让人作呕的脏东西一样。
半个手掌已经变成肉泥,我整条胳膊又麻又胀,细微的震颤在手上漫延。
我注意到了妈妈眼里的变化。
我好害怕,我怕妈妈会像以前那样,冷漠地走开,看也不看我一眼。
为什么?是我还不够听话?还是我叫出了声,没有把妈妈逗笑。
我是不是不应该喊疼?
痛感重新席卷全身,我咬牙强忍住,嘴角向两边扯开,露出一个自以为完美的笑脸。
血像水龙头一样往下流,很快染红地板。
“妈妈……”
我浑身哆嗦着,口齿不清道:
“你可以笑一下吗?”
回应我的,是妈妈更加厌恶的眼眸。
妈妈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,她拼命摇头,仿佛多看我一眼都嫌脏似的。
嘴里不停喃喃道:
“滚开,你滚开,滚啊……”
妈妈更不开心了,她好像更不喜欢我了。
外公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台阶上。
惊吓过后,外公扶着墙站起来,几步跨到我身边,小心翼翼将我还剩半只手的胳膊抬起来。
外公的手在颤抖,眼里满是心疼,对着厨房门口的佣人吼道:
“你们瞎了吗?这都不拦着!”
佣人们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,拿来换洗衣物、止血喷雾和热毛巾。
外公接过热毛巾,挽起我的袖子,细细擦拭断手上的血迹。
毛巾的热度好像将肢体的疼痛全部唤醒,新的痛感是刚才的十倍不止。
外公捧着我的手,指尖颤抖着靠近伤口,想碰又不敢碰,而后满眼泪水看着我的脸,仿佛在无声地愧疚。
突地,外公指着我的胳膊对妈妈说:
“若若,你过来看看,你看看啊……”
外公从哑声诉说到嚎啕大哭:
“这是你的孩子啊若若,她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,和你小时候是那么像,我和你姐姐看见她,就像看见另一个你。”
“是你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女儿啊!”
外公说完后,妈妈好像更激动了。
她甩开妈妈姐姐搀扶她的手,几步走下楼梯,对着外公声嘶力竭道:
“什么女儿,我生过女儿吗?”
妈妈看着我,笑着笑着就哭了。
“她才不是我的女儿,她和那个禽兽一样,都是来折磨我的。”
妈妈说完后,当着所有人的面冲了出去。
外公把我带到一个很干净的房间,里面有很多我在电视上的医院里见过的仪器。
几位穿着白大褂的叔叔提着大箱子匆匆赶来,外公对他们说了几句话后,他们便开始围着我。
酒精、棉布,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仪器。
外公站在一旁看着,有时候上前几步又退回去。
外公在哭!
我看向自己两条不一样长的胳膊。
是我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?还是绞的不够多?所以妈妈才会生气,才不笑的?
但是真的好痛,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才把手拿出来的。
晚上,我在香香软软的大床上翻来翻去。
暗自下决心,一定不能再惹妈妈生气了。
天刚蒙蒙亮,我咬牙忍着痛下楼,找到别墅外面的垃圾桶,翻进去后睡在里面。
垃圾桶里有一股难闻的粘液,蹭的我脸上全是,应该是有人喝醉酒的呕吐物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