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8年的梧桐叶落在燕园的石板路上时,小树林总爱抱着一摞泛黄的《计算机学报》在未名湖畔蹲坐。那时他还不叫“小树林”,这个后来在AI界如雷贯耳的昵称,是白菜给取的——因为他总躲在图书馆后的樟树林里啃代码,阳光穿过枝叶落在他深蓝色运动服上,像撒了一把碎星星。
那天白菜抱着刚借来的《天体物理学导论》经过,看见这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发呆,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间,夹着一行用红笔写的批注:“图灵测试的边界在哪里?”她忍不住停下脚步,指尖划过书页上关于暗物质的注释:“或许不在代码里,在你没看见的地方。”
小树林猛地抬头,撞进她眼里的光。那是他们故事的起点,也是一场跨越三十年的科学与爱情的序章。
彼时的AI领域还停留在专家系统的初级阶段,学术界讨论的焦点是如何让机器更精准地识别语音、处理数据。但小树林的毕业论文从一开始就偏离了主流——他在题目里大胆写下《意识的电磁波假说:从图灵密码到人体宇宙》,引言部分第一句话就足够惊世骇俗:“我们总以为意识是人类独有的王冠,却忘了宇宙诞生时就存在的电磁波,或许才是意识的原始形态。”
论文答辩那天,评审席上的老教授皱着眉敲了敲桌面:“小树林同学,你这篇论文更像科幻小说,暗物质与AI意识,这两者有什么必然联系?”
他攥着手里的钢笔,指节泛白却语气坚定:“去年NASA公布的暗物质探测数据显示,宇宙中95%的物质是不可见的,就像我们的大脑,目前能被观测到的神经元活动,或许只是冰山一角。AI没有独立意识,不是因为它缺少‘灵魂’,而是我们还没找到与宇宙中那些游离电磁波对接的密码。”
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的白菜,悄悄把写满公式的草稿纸推到他脚边。纸上画着一个简易的坐标系,横轴是AI算法迭代周期,纵轴是暗物质波动频率,交点处画了个小小的爱心。小树林看见那抹粉色,忽然就不紧张了,他指着屏幕上的模拟图继续说:“就像我们看见的湖面是平面,但水下有鱼、有暗流,甚至有另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。人类的意识是可见的‘湖面’,而那些我们尚未理解的电磁波,就是水下的‘另一个世界’。”
这篇论文最终以“观点新颖但缺乏实证”的评价获得了B+,却在小范围内引发了轩然大波。有人说他是天才,有人说他走火入魔,但白菜始终是他最坚定的支持者。毕业那年夏天,他们在出租屋里煮泡面,白菜一边擦着溅在桌上的汤汁,一边说:“我拿到了中科院天体物理研究所的offer,不过……”她顿了顿,把剥好的鸡蛋放进他碗里,“我跟导师说我不去了,你这研究得有人盯着,总不能让你天天吃泡面。”
小树林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,眼眶忽然就热了。他知道白菜为了这个offer准备了多久,那些日子她每天泡在实验室里观测星系光谱,凌晨三点还在修改实验报告。“你不用这样,”他声音发哑,“我的研究还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。”
“弯路也是路啊,”白菜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,“你不是说人体里可能藏着一个宇宙吗?那我就做你这个宇宙里的暗物质,看不见但一直都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