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1 重生之夏夜惊魂

1985年的夏夜,蝉鸣裹着热浪钻进狭窄的筒子楼,林晚秋是被女儿小宝的哭声惊醒的。她猛地坐起身,头顶的吊扇吱呀转着,泛黄的蚊帐上还粘着去年的蚊子血,空气中飘着隔壁厨房传来的酱油味——这不是她的2023年江景公寓,而是三十多年前,她刚嫁给张建军的出租屋。

“晚秋!你死人啊?小宝哭半天了都不知道哄!” 房门被“砰”地推开,丈夫张建军光着膀子闯进来,额头上全是汗,肩头还沾着工地的水泥灰,“赶紧起来做饭,我下午还得去搬砖呢!”

林晚秋看着眼前这张年轻却满是戾气的脸,心脏像被重锤砸了一下。她不是应该在参加女儿的大学毕业典礼时,被失控的卡车撞了吗?怎么一睁眼,回到了28岁这年——这是她人生中最狼狈的时刻:丈夫嫌她生不出儿子(张建军重男轻女,故意把女儿叫“小宝”,对外只说“还没生小子”),天天酗酒家暴;她自己没工作,靠丈夫每个月三十几块的工资过活,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;再过半年,张建军会因为赌博欠了高利贷,把家里唯一的缝纫机都卖了,最后跟着一个寡妇跑了,留她和女儿相依为命,在贫困和流言里熬到中年,直到女儿大学毕业,她才松了口气,却没来得及享一天福。

“哭哭哭!就知道哭!” 张建军见林晚秋没动,伸手就要打过来。前世的林晚秋只会瑟缩着躲,可现在的她眼里燃着怒火,抬手就攥住了张建军的手腕——重生后的力气没多大变化,但眼神里的冷意让他莫名发怵:“小宝饿了,我去做饭。但张建军,你记着,以后再敢对我动手,这日子就别过了。”

张建军愣了愣,甩开她的手,骂骂咧咧地坐在床边抽烟,却没再敢动手。林晚秋抱着哭唧唧的小宝进了厨房,水泥台又脏又黏,只有一个煤炉和一口豁了口的铁锅。她打开米缸,里面只剩下小半碗糙米,菜篮里只有两个蔫了的西红柿。她叹了口气,从口袋里摸出仅有的五块钱——这是家里最后的积蓄。前世她就是守着这点钱坐吃山空,最后走投无路去捡废品,冬天冻得满手冻疮。但现在不一样了,她脑子里装着三十年的时尚记忆,知道八十年代最缺什么——不是吃饱穿暖,是“好看”,是能让人眼前一亮的新鲜样式。

第二天一早,林晚秋趁张建军去工地,抱着小宝去了附近的自由市场。她没买吃的,反而花三块钱买了半匹碎花棉布,又花一块五买了些彩色丝线和棉花,剩下的五毛钱买了个糖画给小宝,哄得孩子咯咯笑。回到家,她翻出那个被张建军嫌弃“占地方”的缝纫机——这是她结婚时母亲陪嫁的蝴蝶牌缝纫机,前世被张建军卖了八十块还赌债,现在可是她的宝贝。

小宝坐在旁边的竹筐里,拿着拨浪鼓玩。林晚秋踩着缝纫机,机针哒哒响,手指翻飞间,布料渐渐有了形状。她没做当时最常见的的确良衬衫,而是照着记忆里2010年流行的“森系娃娃裙”样式,裁出了圆领、泡泡袖的版型,又用丝线绣上小巧的草莓图案,裙摆缝上一圈蕾丝花边——那花边是她拆了母亲留给她的旧真丝围巾改的,摸着软乎乎的。夕阳西下时,一条粉嘟嘟的小裙子摆在了床上,领口还别了个同色系的布花,比市场上卖的那些单调的“干部服”童装好看十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