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伯的儿子要结婚了,我爸妈让我去送红包。
我到了他家,大伯热情地接待我,然后话锋一转,开始暗示我红包不能小。
“你堂弟一辈子就结一次婚,你当姐姐的,怎么也得表示一万块心意吧?”
我从包里拿出五万的欠条,放在桌上。
“大伯,先把这个还了,还了就给你儿子包两万。”
01
踏进大伯家门的那一刻,一股混杂着廉价香烟和油炸食物的气味扑面而来。
客厅里灯光开得刺眼,照得墙上褪色的婚纱照泛着一层油光。
大伯苏建国笑得满脸褶子,像一朵盛开的菊花,热情地把我拉到沙发上。
他那只肥厚的手掌拍着我的手背,力道不小,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亲热。
“小晴来了啊,快坐,快坐。”
大伯母李秀梅端来一杯颜色浑浊的茶水,重重地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,杯底和玻璃碰撞,发出一声脆响。
“喝茶,刚泡的。”
她的声音尖细,眼神在我身上溜了一圈,像是在评估一件货物的价值。
我安静地坐着,看着他们夫妻俩一唱一和地表演着家庭和睦的戏码。
他们问我的工作,问我的收入,每一个问题都精准地落在“钱”这个字上。
堂弟苏伟从房间里晃出来,头发乱得像个鸡窝,身上一股宿醉的味道。
他瞥了我一眼,嘴角一撇,算是打了招呼,然后就瘫在另一张沙发上玩手机。
这就是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新郎。
一个被父母当成宝贝疙瘩养大的成年巨婴。
寒暄了十几分钟,空气中的虚伪浓度几乎让我窒息。
大伯清了清嗓子,终于切入了正题。
“小晴啊,你看,你堂弟这不就要结婚了么。”
他搓着手,脸上堆着算计的笑意。
“这孩子,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大事,你是他亲姐姐,这表示嘛,可不能太小气了。”
我没作声,静静地看着他。
他大概以为我没听懂,把话说得更直白了些。
“你堂弟那些同事朋友,少的都得随个一两千,你是他姐,怎么也得表示一万块心意吧?这样你在亲戚里也有面子,是不是?”
一万块。
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,仿佛那不是我辛辛苦苦工作四个月才能攒下的钱,而是一堆可以随手丢弃的废纸。
我笑了,镜片后的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笑意。
我没有回答他,只是不紧不慢地打开随身的包,从夹层里拿出了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。
那张纸因为年头有些久了,边缘已经泛黄。
我把它展开,平铺在油腻的茶几上,推到大伯面前。
是一张五万块的欠条。
白纸黑字,清清楚楚。
下面那个鲜红的手印,是五年前苏建国亲手按下的。
“大伯,先把这个还了,还了就给你儿子包两万。”
我的声音不大,但在嘈杂的电视声中,却清晰得如同惊雷。
大伯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,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劣质动画。
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,那盛开的“菊花”迅速枯萎,颜色从猪肝红变成了铁青。
一秒。
两秒。
死一般的寂静之后,是李秀梅刺破耳膜的尖叫。
“苏晴!你安的什么心!”
她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,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,指着我的鼻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