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我把浑身是泥的李雪拖上来的那一刻，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。
就连我自己都愣住了，低头看着自己那只还在微微颤抖的手。
刚才那几秒钟，我的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？
回营后，我毫无意外地被罚了。
“林昭，出列！破坏队形，擅自行动，加训三小时俯卧撑！”谢凛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，冰冷得像手术刀。
我一言不发，趴在冰冷的训练场水泥地上，一下，又一下。
雨水早已停歇，汗水却重新浸湿了我的作训服。
身体的极限早已被突破，每一次撑起，都是意志力的垂死挣扎。
终于，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，我猛地侧过头，咳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。
一双军靴停在了我的面前。
谢凛蹲了下来，视线与我平行，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要将我看穿：“你救人的姿势，还有那个绳结，像受过特种训练。”
我扯了扯嘴角，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冷笑，声音嘶哑：“我只是不想，再欠一条命。”
说完，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，撑起了身体，完成了最后一个俯卧撑，然后虚脱般地倒了下去。
当晚，我辗转难眠，白天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。
我悄悄溜进空无一人的器械室，拿起了一把95式自动步枪。
我只是想找点事做，让大脑停止思考。
我翻开旁边桌上的枪械结构说明书，只扫了一眼，便将其合上。
然后，我闭上眼睛，开始拆解。
我的手指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，精准地顶出连接销，卸下弹匣，拉动枪机，取下复进簧……每一个零件，每一个结构，都像一幅三维立体图，清晰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。
五分钟后，一把被完全分解的步枪零件，整齐地摆放在我面前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我不仅记住了所有结构，甚至能在脑中清晰地模拟出三百米外，风速每秒三米，湿度78%的情况下，子弹离开枪口后，弹道需要向左修正0.2个密位才能精确命中目标的参数。
这不是记忆力。
这是……本能。
一种我从未意识到的，刻在骨子里的本能。
次日射击考核，靶场上枪声零落。
新兵们的成绩惨不忍睹，平均命中率只有47%。
轮到我了。
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，走上射击位，举枪，然后……闭上了眼睛。
在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中，我凭借脑中的弹道模拟，扣动了扳机。
砰！砰！砰！
十声枪响，节奏稳定得如同节拍器。
监考官看着靶纸，声音都在发颤：“十发子弹……九……九十八环！”
全场死寂。
谢凛大步流星地走过来，一把夺过靶纸，又调出监控录像，反复核对。
他看到我在射击时，每一次呼吸的间隙，手腕都会有一个微不可察的下压动作，完美补偿了枪管因为连发而产生的微小颤动。
他死死地盯着我，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震惊和怀疑。
几秒后，他当着所有人的面，将我的靶纸撕得粉碎。
“成绩作废！”他的声音响彻整个训练场，“林昭，涉嫌作弊，滚出这里！”
那一晚，谢凛办公室的灯亮了一夜。
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我射击的监控录像，最终低声自语：“这丫头……脑子里装了个战场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