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半个小时后,我从里面出来,手里多了一个小小的、伪装成充电头形状的微型摄像头。清晰度很高,带夜视功能,内置存储卡。

我要看看,当我不在家的时候,阳台上究竟会发生什么。

回到家门口,我犹豫了很久,才掏出钥匙。开门的一瞬间,那股熟悉的、混合着土腥和冷冽姜味的气息扑面而来,比早上离开时似乎又浓郁了几分。

屋子里一切如常,安静得可怕。我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向阳台。

那个陶土花盆静静地待在角落,盆里的禄根,那点黄绿色的芽,在夕阳的余晖下,似乎又长高了一些,叶片舒展开一小点,依旧是朝着客厅内部的方位。

我强压下心头的悸动,装作若无其事地换鞋、放包。

我没有去看阳台,径直走进客厅,假装收拾东西,实不着痕迹地将那个微型摄像头安装在了客厅书架的最高一层,镜头正好对准了阳台的玻璃门和那个花盆。

这个角度,应该能覆盖整个阳台区域。

做完这一切,我感到一阵虚脱,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。

我甚至不敢在客厅多待,匆匆拿了换洗衣服就躲进了浴室。

热水冲刷在身上,却驱不散那股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。

晚上,我早早地关灯上了床,把自己裹在被子里。

黑暗中,感官变得异常敏锐。

我能听到窗外远处马路上的车流声,能听到冰箱运行的轻微嗡嗡声,也能听到……或者说,是“感觉”到,从阳台方向传来的、那种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“存在感”。

它还在那里。

一直在。

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,睡得很浅,噩梦不断。

再次醒来时,天还没亮,房间里一片漆黑。我是被一种声音惊醒的。不是幻听,是非常清晰,从阳台方向传来的——

“笃。”

很轻,很闷的一声。像是有什么东西,轻轻地,敲在了阳台的玻璃门上。

我瞬间彻底清醒,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。我屏住呼吸,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。

“笃。”

又一声。比刚才稍微清晰了一点。

它在敲门?

不,不可能!一块姜,就算成了精,它怎么移动?怎么敲门?

我猛地坐起身,赤脚踩在地板上,冰凉从脚底直窜上来。

我冲到卧室门边,耳朵贴在门板上,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。

一片死寂。

那两声“笃”之后再无任何声响。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我噩梦的延续。

但我知道不是。那声音太真实了。

我在门后站了不知道多久,直到双腿发麻,外面依旧没有任何声音。

那股被注视的感觉,却如同冰冷的潮水,透过门板,一波一波地涌来。

我慢慢地、极其缓慢地拧开卧室门的锁,拉开一条细缝,向外窥视。

客厅里一片黑暗,只有阳台玻璃门透进一点模糊的微光。

借着那点光,我能看到阳台的轮廓。那个花盆,还在老地方。

但是,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。

我眯起眼睛,努力分辨。花盆的位置……似乎比昨晚我睡前,更靠近玻璃门了。近了很多,几乎贴到了门上。

盆里那簇黄绿色的东西,在黑暗中,似乎散发着极其微弱的、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荧光,像是一小团凝聚的、冰冷的鬼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