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静止的花盆,极其轻微地……动了一下。
不是被风吹动的那种摇晃。
是整个花盆,连同里面的泥土和那簇“禄根”,以一种微小但确凿无疑的幅度,向玻璃门的方向,平移了大约一厘米。动作很慢,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感。
我的呼吸骤然停止,眼睛死死盯住屏幕。
几秒钟后,它又动了一下。
又是向门的方向移动了一小段距离。这次我看得更清楚了,花盆底部与阳台地面之间,似乎没有任何滑动的痕迹,它就像是……自己“挪”过去的。
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,这种间歇性的、小幅度的移动持续发生着。
花盆一点一点,坚定不移地,从靠近墙角的位置,缓慢而执着地“爬”到了玻璃门边,最终,陶制的盆壁轻轻抵在了冰凉的玻璃上,发出了那声我在卧室里听到的、沉闷的“笃”。
不是敲。是它移动到位后,自然碰撞发出的声响。
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。
当花盆最终紧贴住玻璃门后,画面里,盆中那簇灰白色的“禄根”发生了变化。
它的几片细长叶片,开始极其缓慢地、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,它们贴在冰冷的玻璃内侧,上下游移,左右探索,那姿态,像极了一个被囚禁的盲人,在用指尖贪婪地触摸着通往自由世界的屏障。
它们在“抚摸”那扇门,带着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渴望。
然后,所有的叶片动作停滞了一瞬,齐刷刷地,调整了方向,透过玻璃,正对着摄像头——也就是我安装摄像头的位置——凝固不动了。
它在夜视镜头下,就这么“看”着隐藏起来的摄像头,仿佛穿透了物理的阻隔,直接与屏幕这端脸色惨白、浑身冰凉的我对视。
“啪!”
我猛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,巨大的恐惧让我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。
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我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。
那不是植物!那绝对不是任何已知的自然界的造物!它能动,它有某种形式的感知,它甚至……可能具备意识!
那个帖子里的每一个字,此刻都像烧红的烙铁,烫在我的脑海里。“它听得见。也看得见。”
我冲出书房,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客厅茶几旁,抓起手机。
我必须做点什么!报警?怎么说?说我家阳台的花盆成精了自己会走?他们会把我当成疯子。
找道士?和尚?在这个现代化的都市里,我该去哪里找这些早已边缘化的存在?
我的手指在通讯录里胡乱地滑动着,最终停留在“妈妈”的名字上。
对,妈妈!她年纪大,经历过更多事情,也许……也许她知道些什么?哪怕只是些乡野传说,也比我现在毫无头绪的恐惧要强。
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,背景音有些嘈杂,似乎是在菜市场。
“喂?小毅啊,怎么这么早打电话?”妈妈的声音带着惯常的慈爱,还有一丝清晨的疲惫。
“妈……”我的声音干涩沙哑,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,“妈,我……我好像惹上麻烦了。”
“怎么了?工作不顺利?还是跟人吵架了?”妈妈的声音立刻紧张起来。
“不是……是,是那块姜……”我语无伦次,试图用最简洁的语言描述发生的事情——把它种下,看到那个帖子,它发芽后的异状,夜里的移动,还有摄像头拍下的诡异画面。“它……它好像能看见我,能听见我说话……它在往我卧室门这边爬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