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地不宜久留!
她当机立断,正准备原路撤离,书房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,以及甲胄摩擦的铿锵之声!
“包围书房!任何人等,格杀勿论!”一个冷冽的年轻男声在门外响起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火光骤然亮起,将书房内外照得如同白昼。
沈缨暗道不好,自己被发现了!或者说,自己刚好撞进了别人设好的局里!
她反应极快,猛地吹熄了怀中为了寻找细微之物而准备的、仅亮着豆大光晕的火折子,身形一矮,就想从后窗突围。
“砰!”
书房门被粗暴地撞开。火光涌入,为首一人身着青色锦绣官服,腰佩修长雁翎刀,正是锦衣卫千户的服饰。他看起来约莫二十七八岁,面容俊朗,但眉眼间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冷峻,此刻那双锐利的眼睛,如同鹰隼般扫过书房,瞬间就锁定了正要翻窗的沈缨,以及太师椅上冯谦的尸体。
“拿下!”陆昭明,这位以冷静和干练著称的锦衣卫千户,声音里没有半分波澜,只有彻骨的寒意。
数名如狼似虎的锦衣卫缇骑扑了进来。
沈缨银牙一咬,知道解释无用,何况她本就是来做贼的。她手腕一翻,几点寒星射向扑来的缇骑,同时足下发力,身形如烟,硬是从刀光的缝隙中向外冲去。
她的轻功极佳,步伐诡异灵动,竟在狭小的书房内连续躲开几次擒拿。
“哼,好俊的功夫!”陆昭明冷哼一声,终于动了。他并未拔刀,只是身形一晃,便如鬼魅般切断了沈缨最佳的逃跑路线,一掌拍出,掌风凌厉,直取沈缨肩胛。
沈缨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袭来,心知此人武功远在自己之上,不敢硬接,只得拧身避让。这一避,速度便慢了一瞬,旁边两名缇骑趁机欺近,刀背狠狠砸在她腿弯处。
剧痛传来,沈缨闷哼一声,踉跄倒地,立刻被几把冰冷的绣春刀架住了脖颈。
“大人,冯指挥使他……”一名缇骑检查了冯谦的情况,声音带着颤抖回禀。
陆昭明走到冯谦尸体旁,只看了一眼伤口和那血蔷薇刺青,脸色便沉了下去,眼神复杂难明。他挥了挥手,示意手下将冯谦的尸体抬下去。
然后,他走到被死死按在地上的沈缨面前,蹲下身,冰冷的目光审视着她这张因为蒙着面巾而看不清全貌的脸。
“你是谁?为何刺杀冯大人?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沉重的压迫感。
沈缨心念电转,此刻承认识父仇、潜入盗信,无疑是自寻死路。这血蔷薇刺青和绣春刀杀人,背后定然隐藏着极大的秘密。
“人不是我杀的!”她抬起头,迎上陆昭明审视的目光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,“我来的时候,他已经死了!”
陆昭明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冷笑,伸手,毫不客气地扯下了她的面巾。
一张清丽却带着倔强的脸庞暴露在火光下。年纪很轻,不过十八九岁模样,眉眼灵动,此刻因疼痛和愤怒而微微泛红,倒不像穷凶极恶之徒。
“夜闯锦衣卫指挥使府邸,身怀利器,又恰好出现在凶案现场。”陆昭明慢条斯理地说着,手指轻轻拂过架在沈缨脖子上的绣春刀刀背,“你觉得,你这番说辞,诏狱的那些刑具会信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