诏狱二字，让沈缨激灵灵打了个寒颤。那是个进去就难再出来的魔窟。
“我……”她张了张嘴，却不知该如何辩白。证据确凿，她百口莫辩。
陆昭明站起身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，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冷硬：“带走，押回北镇抚司，严加看管！”
就在缇骑要将沈缨拖起来时，一名身穿飞鱼服、职位不低的锦衣卫校尉匆匆走了进来，在陆昭明耳边低语了几句。
陆昭明的眉头越皱越紧，脸色也变得越发难看。
他挥退那名校尉，目光再次落到沈缨身上，眼神变幻不定，似乎在权衡着什么。
半晌，他忽然对押着沈缨的缇骑摆了摆手：“先松开她。”
缇骑虽感疑惑，但还是依令放开了沈缨。
沈缨揉着发痛的手腕和腿弯，警惕地看着陆昭明，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陆昭明挥退了左右，书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，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血腥味。
“沈缨，‘飞燕子’。”陆昭明缓缓开口，直接道破了她的身份。
沈缨心中巨震，她自问行事隐秘，江湖上知其真名实姓者寥寥无几。
“不必惊讶，北镇抚司的卷宗里，有你的记录，虽然不详尽，但画像还是有的。”陆昭明淡淡道，“你父亲，是沈崇沈御史吧？”
沈缨猛地抬头，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：“你们这些朝廷鹰犬，害死我父亲，现在又想诬陷我杀人吗？”
陆昭明对她的指责不置可否，只是平静地说道：“冯指挥使不是第一个。近三个月来，这已是第四位身上出现血蔷薇刺青，死于绣春刀下的朝廷命官。前三位，分别是兵部侍郎、都察院副都御史，以及一位镇守太监。”
沈缨愣住了。连环杀人案？死的还都是高官？
“此案干系重大，圣上震怒，严令限期破案。”陆昭明盯着沈缨，“现场只有你在，你的嫌疑最大。按律，我现在就该将你投入诏狱，大刑伺候。”
沈缨咬紧了下唇，她知道陆昭明说的是事实。
“但是，”陆昭明话锋一转，“我刚才收到消息，城南永丰粮栈的东家，也是冯大人遇害时，最后一个见过他的商人，一刻钟前，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家仓库里。死状……与冯大人一致。”
又死一个？！
“凶手这是在挑衅，在灭口！”陆昭明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压抑的怒气，“此案背后，绝不简单。你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入这里，轻功和隐匿的本事，非同一般。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锐利如刀：“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。一，以刺杀朝廷命官的重罪入诏狱，结局如何，你心里清楚。二，跟我合作，找出真凶。你帮我查案，利用你的‘特长’，去一些锦衣卫不方便去的地方，查一些锦衣卫查不到的线索。若最终能破案，我或可向上陈情，酌情减免你的罪责，甚至……帮你查清你父亲当年的案子。”
沈缨彻底呆住了。她万万没想到，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。跟一个锦衣卫千户合作？这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。
但她有得选吗？
诏狱的恐怖，她听父亲提起过，那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。进去容易，出来难。而且，陆昭明提到了她父亲的案子……这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