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费力地“睁开眼”，发现自己身处一盏古朴的灯中，幽蓝的火焰温柔地舔舐着她的灵体，一点点修复着受损的根基。
“醒了？”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。
灼华循声望去，看见灯外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。他容貌俊美得近乎邪气，一双暗金色的眸子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。
“你是...”她下意识地后退，却发现自己只是一缕残魂，无处可逃。
“重晔，魔界之主。”男子轻笑，“不必害怕，是本座救了你。”
魔尊？灼华心中一惊。仙魔不两立，她一个仙界小花妖，怎么会和魔尊扯上关系？
“为什么救我？”她警惕地问。
重晔挑眉：“本座行事，需要理由吗？”
他伸手轻点聚魂灯，一股精纯的魔力注入，灼华感到自己的魂体又凝实了几分。
“不过硬要说的话，”他勾起唇角，“本座看不惯云衍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。他不要的，本座偏要救。”
提到云衍，灼华魂体一阵波动，险些再次溃散。
重晔见状，收敛了玩笑神色：“放心，在魔界，没人会剪你的花蕊。”
这句话如一把钥匙，打开了灼华刻意遗忘的记忆闸门。花蕊被剪的剧痛，灵力流失的绝望，还有那句“恩情已还，两不相欠”...
她沉默了。
重晔也不催促，只是每日以自身魔力温养她的魂体，偶尔会和她说说魔界的趣事，或是六界的传闻。
“今日魔界下了红雨，是魔域花开的季节。”
“妖界和仙界又起了冲突，据说是因为一只九尾狐私奔了。”
“人间的元宵节到了，满城花灯，很是热闹。”
他从不说“你应该感恩”或是“你欠我一条命”，只是这样随意地聊着，让她感觉自己还是个活生生的存在，而不是一缕即将消散的孤魂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，灼华的魂体逐渐稳固，甚至比从前更加凝实。在魔气的滋养下，她的灵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，依旧纯净，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韧性。
半年后，她终于能够短暂地化形了。
第一次化形时，她看着水镜中的自己，愣住了。
容貌依旧是那张容貌，眉眼却更加精致，眸光流转间自带风华，一颦一笑皆动人心魄。最奇特的是，她额间多了一道暗金色的花印，与重晔眸子的颜色如出一辙。
“这是...”
“魔界之主的印记。”重晔站在她身后，看着水镜中的她，“从今往后，你就是魔界的人了。”
灼华怔怔地看着镜中的自己。仙界的灼华已经死了，死在那场大雨中，死在云衍的无情下。现在的她，是重获新生的灼华。
“谢谢。”她轻声说，这是她第一次真心实意地对重晔道谢。
重晔笑了，暗金色的眸子如星辰般璀璨：“真要谢我，就陪本座去看看魔界的夜色如何？今日是魔域花开得最好的时候。”
他向她伸出手，不是命令，而是邀请。
灼华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，犹豫片刻，轻轻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。
“好。”
那一夜的魔界，红雨初歇，满城魔域花如火如荼地绽放。重晔带着她御风而行，看尽魔都繁华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