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股热血冲上头顶,我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。但理智死死拽住了我。这地方太邪了,每一步都可能致命。
我强迫自己观察,回忆祖父所有关于《易》和星象的教导。地面的八卦,壁上的星图,悬空的棺椁……它们之间一定存在联系。是了,星图是“象”,八卦是“理”,而这悬棺,是“器”,是核心。必须找到那个“生”点,那个唯一的,可以安全触及棺椁的位置。
我的目光在星图与地卦之间快速移动,脑子里飞快地进行着推演。归藏重坤,以静制动,生生之门不在显处,而在……贲卦?不对……是颐卦!山下有雷,颐养正道!
就是那里!地卦上象征“颐”卦的区域,正好对应穹顶星图中一颗不起眼的、散发着微弱红光的星辰下方。
我深吸一口气,走到那个位置,站定。然后,从背包里取出飞虎爪,调整好长度,小心翼翼地抛向悬棺。爪尖勾住了棺盖边缘,扣紧。
我拉了拉绳索,确认稳固,然后深吸一口气,双手交替,攀援而上。
冰冷的青铜触感透过手套传来。我悬在半空,稳住身形,将手电咬在嘴里,空出双手,抵住沉重的棺盖。祖父当年,也是这么做的吗?
用力!棺盖比想象中轻,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“嘎吱”声,被缓缓推开了一道尺许宽的缝隙。
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涌出,不臭,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、类似檀香和金属混合的冷香。我屏住呼吸,用手电向内照去。
棺内没有想象中的骸骨,也没有骇人的尸变景象。一个身着玄色深衣、头戴高冠的男子静静躺在那里,面容栩栩如生,皮肤甚至还保持着弹性和血色,仿佛只是睡着了。他双手交叠于胸前,手中,握着一卷金光闪闪、夹杂着翠绿丝线的东西。
金丝玉帛!
我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,这就是祖父要找的东西?这就是一切谜题的答案?
我颤抖着伸出手,想要取出那卷玉帛。指尖刚刚触碰到那冰凉的、带着奇异纹理的帛卷,还没来得及用力,异变陡生!
脚下整个墓室的地面,那巨大的八卦金丝嵌图,猛地亮了起来!不是反射光,而是它自身在发光,金光流转,卦爻线条如同活了过来般开始蠕动、重组!紧接着,四壁的星图也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,星辰移位,光线交织!
“轰隆隆——”
巨大的、沉闷的机括转动声从脚下、从四面八方传来,震耳欲聋。整个墓室,不,是整个山腹,开始剧烈地、毫无规律地旋转、倾斜!我死死抓住飞虎爪的绳索,才没被直接甩下去。手电在剧烈的晃动中滚落,掉在下方的金光里,瞬间被吞噬,四周陷入一片诡异的、由自身发光卦象和星图提供的、明灭不定的光芒中。
天旋地转,我像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、疯狂的万花筒,胃里翻江倒海,视线模糊,只能凭借本能紧紧抓住绳索,听着耳边轰鸣和金属锁链摩擦的刺耳声响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只是一瞬,也许是永恒,那恐怖的旋转和轰鸣戛然而止。
一切重新稳定下来。
我挂在半空,惊魂未定地向下望去。地面的八卦图已经完全变了模样,卦位全非,金光渐敛。四壁的星图也定格成一种陌生的排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