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拉——李维的曾孙女,如今的地球委员会主席——在发射仪式上致辞。她的声音通过连通感网络同步传遍全球:
“今天我们不再是孩子等待指导,而是成为生命的守护者。记住播种者的第一准则:观察,引导,但不干涉。”
“星辰之种”舰队由三艘生物有机飞船组成,这些飞船是根据地心技术开发的,能够自我修复并与乘员共生。旅程将耗费地球时间十二年,但得益于相对论效应,对乘员而言只有三年。
领队是卡洛斯,一位前神经学家,在连通感觉醒后成为人类与鲸鱼沟通的首位翻译官。他的副手是米拉,那位曾经能与动物交流的非洲女孩,现已成年。
旅程平静得超乎预期。飞船穿越星际空间时,乘员们花费大量时间冥想,通过连通感与地球保持联系,感受着家乡的脉搏。
到达茜拉星系时,他们被眼前的景象震撼。一颗蔚蓝的星球被两个小月亮环绕,大陆轮廓与地球惊人相似,但植被呈淡淡的紫金色。
初步扫描显示,茜拉的生命演化正处于关键节点——智慧物种刚刚出现,但面临灭绝危机。一种被称为“林人”的两足生物建立了初步文明,但他们过度依赖一种即将枯竭的地热能源,整个星球的生态系统因此失衡。
卡洛斯团队在轨道上观察了数月,遵循“观察而不干涉”的原则。但情况急剧恶化:林人社会因资源战争而分裂,大规模森林砍伐导致大气成分改变,全球温度骤升。
团队内部产生分歧。一部分人主张立即干预,另一部分坚持播种者的准则。
米拉提出了第三种方案:“我们不给他们技术,我们给他们选择。”
她设计了一个微妙的干预方案:不是直接提供解决方案,而是通过连通感向林人中最敏感的个体发送“梦境”——展示多种可能的未来,包括继续当前路径的毁灭,以及转向可持续能源的复兴。
经过激烈辩论,卡洛斯同意了。
效果缓慢但显著。林人中的艺术家开始创作描绘未来景象的画作,科学家突然有了新能源的灵感,政治家梦见团结而非分裂。改变不是一夜发生,但方向开始扭转。
当地球时间五年后,“星辰之种”团队离开茜拉时,林人文明已经转向可持续发展道路,虽然仍有挑战,但灭绝危机已经解除。
归程中,卡洛斯团队接收到来自播种者网络的讯息:
“你们理解了引导的真谛。生命必须自由选择自己的道路,即使选择错误。你们没有给予答案,而是给予了选择的能力。”
当“星辰之种”返回地球时,他们发现人类文明已再次蜕变。连通感的发展让人类能够感知更广阔的宇宙网络,数以千计的孵化星球如同星光般在意识中闪烁。
艾拉已白发苍苍,但眼神依然明亮。在欢迎仪式上,她握着卡洛斯的手说:
“爷爷曾经告诉我,最大的智慧是知道何时介入,何时放手。你们做到了。”
随后的世纪里,人类指导了十七个新兴文明,每个案例都独特而充满挑战。有时成功,有时失败——一个名为“克里奥斯”的冰封星球文明最终自我毁灭,尽管人类尽力指导。这次失败让全人类陷入集体哀悼,但也学到了宝贵的一课:自由意志意味着自由失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