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赵宥予离婚那天,我妈在家族群里发了两百块的红包,配文:大喜事。
所有人都觉得,我们家终于甩掉了这个一无是处、只会拖后腿的女人。
她安静,温和,逆来顺受,在我家三年,活得像个透明的影子。
我以为她离开我们家,会哭,会闹,会活不下去。
可我没想到。
她只是平静地签了字,平静地搬走,平静地从我的世界里消失。
直到我爸的寿宴上,她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衣服出现。
在所有亲戚的嘲讽和奚落中。
她当着所有人的面,拿出一份文件,轻轻放在桌上。
那一刻,我们江家的天,塌了。
我才明白,我们一家,在她眼里,不过是一场演砸了的、可笑的滑稽剧。
而她,早就买好了离场的票。
1
离婚协议书,一式两份。
赵宥予坐在我对面,拿起了笔。
她的手指很干净,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,上面什么都没涂。
就像她这个人。
素净得过分。
“财产部分没问题吧?”我问,声音有点干。
其实没什么财产。
婚前财产公证做得明明白白。
她嫁给我,是净身入户。
现在走,也一样。
她没看我,视线落在纸上。
“没问题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,没什么起伏。
笔尖落在纸上,沙沙的响。
赵宥予三个字,写得不快不慢,笔锋很稳。
不像我,刚刚签自己名字的时候,手腕有点抖。
我妈坐在旁边的沙发上,嘴角压都压不住。
我妹江彤,拿着手机,估计正在家族群里直播。
“签完了就好。”我妈清了清嗓子,“宥予啊,也不是妈说你,这三年,我们江家没亏待过你吧?是你自己肚子不争气,也怪不得我们阿诚。”
赵宥予把笔帽盖上,发出很轻的一声“咔哒”。
她抬起头,看了我妈一眼。
不是那种怨恨的眼神,也不是委屈。
就是看。
好像在看一件不好也不坏的家具。
“嗯。”她应了一声。
就一个字。
我妈准备好的一肚子话,全堵在了嗓子眼。
“行了,那东西收拾好了吗?搬家公司找了没?要不要阿诚帮你……”我妈又说。
“不用。”赵宥...予站起来,“我的东西不多。”
她转身上楼。
我看着她的背影,还是那件灰色的居家服,穿了两年,洗得有点旧了。
她好像永远都是这样。
不争不抢,安安静静。
别人给她什么,她就接着。
别人拿走什么,她也不说话。
我心里突然有点堵。
这三年,我好像从来没真正看过她。
我只记得,我妈说她小家子气,上不了台面。
我妹说她穿衣服土,带出去丢人。
朋友们说,江诚,你怎么找了这么个闷葫芦。
于是我也觉得,她就是这样。
五分钟后,她下来了。
手里只有一个小小的行李箱。
就是三年前,她嫁过来时带的那个。
她走到门口,换鞋。
没跟任何人告别。
没回头看我一眼。
门开了,又关上。
玄关彻底安静下来。
“总算走了!”江彤把手机一扔,长出一口气,“哥,你可算解脱了!恭喜你恢复单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