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骂得多了,我也烦。
更让我烦的是,我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想赵宥予。
不是想她的人。
是想不通。
我想不通,她到底变成了什么样。
那个沉默寡言、逆来顺受的女人,和现在这个冷静、犀利、带着律师的“赵总”,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她?
终于,我忍不住了。
我决定去找她谈谈。
不管是为了我妹的工作,还是为了我爸的面子,或者……只是为了我自己心里的那点疑惑。
我去了她住的那个小区。
保安不让我进。
我只好在楼下等。
从下午等到天黑。
她回来了。
还是那个叫王叔的司机送她。
那辆灰色的国产车,停在楼下。
赵宥予从车上下来。
我冲了过去。
“宥予!”
她看见我,脚步顿了一下,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。
“有事?”
“我们能谈谈吗?”我看着她。
她穿着一身职业套装,头发盘了起来,看起来比以前成熟干练很多。
她看了看手表:“我只有十分钟。”
我们就在楼下的长椅上坐下了。
秋天的晚上,有点凉。
“你到底想怎么样?”我开门见山,“针对我们家,有意思吗?江彤的工作,还有上次车祸的事,你是不是故意的?”
她看着我,眼神里带着一点……怜悯?
“江诚。”她说,“你觉得,你有资格让我‘故意’针对吗?”
我噎住了。
这句话,侮辱性极强。
“你太高看你自己了,也太高看你们江家了。”她继续说,声音还是那么平淡,“江彤被开除,是因为她业务能力是零,态度还傲慢,得罪了所有同事。周总监不裁她,都对不起自己的工资。”
“至于车祸,那只是个意外。如果那天开车的是别人,我也会是同样的处理方式。公事公办,仅此而已。”
“那你……”我还是不信,“你为什么会认识周总监?那个王叔为什么叫你赵总?你到底在做什么工作?”
她笑了。
不是那种温柔的笑。
是带着一点嘲讽的,冷冷的笑。
“这些,跟你还有关系吗?”
“我们……我们毕竟夫妻一场。”我艰涩地说。
“夫妻?”她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,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,“江诚,你知道我们家养的那条狗吗?”
我愣住了,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这个。
我们家是养了条金毛,叫球球。
“球球每天见到我,都会摇尾巴。我给它吃的,它会舔我的手。我三年没回家,它再见到我,还会扑到我怀里来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,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。
“你呢?江诚。这三年,你为我说过一句话吗?你妈让我跪下的时候,你在哪儿?你妹骂我全家的时候,你又在哪儿?”
我张了张嘴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脸上烧得厉害。
“你连球球都不如。”
她站了起来,居高临下地看着我。
“所以,别再来找我了。我们之间,没什么好谈的。”
她转身就走,背影决绝。
我坐在冰冷的长椅上,手脚冰凉。
夜风吹过,我才发现,原来我一直在发抖。
她说的没错。
这三年,我确实……连狗都不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