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江然躲在门外,心跳得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。

她听见里面一阵沉默。

过了好一会儿,沈之屿才开口,声音很低:“林蔓,我和她不可能。”

江然脸上的热度瞬间褪去,血液都凉了。

不可能。

他说得那么干脆,那么决绝。

“为什么不可能?”林蔓追问,“就因为......当年的事?之屿,那不是你的错。你不能一辈子都背着那个包袱。”

“别说了。”沈之屿的声音冷了下来,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强势。

办公室里陷入了死寂。

江然站在门口,感觉自己像一个偷听了不该听的秘密的小偷。她手里的保温桶,重得像一块烙铁。

什么当年的事?什么包袱?

她什么都不知道。她只知道,沈之屿亲口说了,他们不可能。

那他为什么还要回复她的消息?为什么还要给她那种“不用挂号”的错觉?

一阵巨大的羞耻和难堪涌上心头。她觉得自己像个自作多情的傻瓜。原来她所以为的特别,在他眼里,或许只是一种对病人的责任感,或者......怜悯?

她不想再听下去。她转身,几乎是逃一般地冲进了楼梯间。

她靠着冰冷的墙壁,大口喘着气。保温桶从手里滑落,滚到台阶下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
汤,肯定都洒了。

就像她那颗刚被捂热,又瞬间被泼了冷水的心。

4.

从医院回家的路上,江然删掉了和沈之屿所有的聊天记录。

她盯着那个灰色的头像,犹豫了很久,最终还是没有把他删除。她只是把他设置了消息免打扰。

她想,就这样吧。他有他的过去,有他的“不可能”。而她,只是他漫长职业生涯里,一个微不足道的康复患者。

是她自己入戏太深。

接下来的几天,江然没有再给沈之屿发任何消息。

手机安静得像一块板砖。她这才发现,原来自己早已习惯了每天和他分享日常,习惯了等待他那简短的回复。

心口空落落的,像是身体里被切除掉的,不止那一小块肺叶。

第三天晚上,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。

屏幕上跳出的消息,让江然的呼吸一滞。

是沈之屿。

“恢复得怎么样?”

还是那种公事公办的语气。仿佛之前那一个月的暧昧互动,都只是她的幻觉。

江然盯着那几个字,心里五味杂陈。愤怒,委屈,不甘,像潮水一样涌上来。

她想起他在办公室里那句冰冷的“不可能”。

她拿起手机,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
“托您的福,死不了。”

她发了过去。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。

消息发出去,那边立刻陷入了沉默。

江然把手机扔到一边,用被子蒙住头。她想,这下他该明白了吧。他应该不会再来打扰她了。

这样也好。长痛不如短痛。

过了大概十分钟,手机又响了。这次不是消息提示音,而是电话铃声。

屏幕上闪烁着“沈之屿”三个字。

江然的心猛地一跳。她盯着那个名字,犹豫着要不要接。

铃声固执地响着,没有要挂断的意思。

江然深吸一口气,划开了接听键。

“喂。”她的声音干涩。

“你在哪?”电话那头,沈之屿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