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拍下窗台新开的花，发过去：“今天天气很好，花都开了。”
他回：“嗯。”
她拍下自己做的第一顿饭，发过去：“厨艺好像没有退步。”
他回：“注意少油盐。”
她甚至在某个失眠的深夜，发了一句：“沈医生，你睡了吗？”
发完她就后悔了，觉得太越界。她想撤回，却发现时间已经过了。
她紧张地盯着手机，一夜无眠。
第二天早上六点，手机亮了。
“刚下手术。怎么了，身体不舒服？”
江然的心瞬间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填满。有愧疚，也有无法言说的酸涩暖意。
他一夜没睡，刚下手术，还在关心她是不是身体不适。
她连忙回复：“没有没有，我很好！就是睡不着。你快去休息吧，辛苦了。”
这次，他隔了很久才回。
“好。”
江然觉得，自己像一个在悬崖边试探的孩子，每一次伸手，都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应。这让她越来越大胆。
她开始把对他的称呼，从“沈医生”，悄悄改成了“沈之屿”。
“沈之屿，今天降温了，你多穿点衣服。”
“沈之屿，你晚饭吃了吗？”
她以为他会纠正她，或者干脆不回。
但他没有。他依旧用那种简短的风格回复着。
“好。”
“吃了。”
江然觉得，他们之间有一种奇妙的默契。隔着屏幕，她能想象出他看到消息时，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，或许会有一丝极淡的，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。
她对这种想象，上了瘾。
3.
一个月后的某天下午，江然煲了汤。莲藕排骨，炖了四个小时，香气溢满了整个屋子。
她想送去给沈之屿。
这个念头一冒出来，就无法抑制。她想见他，想看看脱下白大褂的他是什么样子。
她把汤装进保温桶，打车去了医院。
正是下午，医院里人来人往。江然避开人流，熟门熟路地上了住院部的电梯，去了胸外科的医生办公室。
门虚掩着，她刚想敲门，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轻快的笑声。
是一个女人的声音。
江然的手停在半空。她认识这个声音，是胸外科的另一位医生，林蔓。一个很漂亮，很干练的女人。住院时，江然见过她几次，总是和沈之屿一起查房，两人看起来关系很好。
“之屿，你可真行，那么高风险的手术你都敢接。现在好了，人家小姑娘出院了，还对你念念不忘。”林蔓的语气带着调侃。
江然的心一紧。她们在说她？
她听见沈之屿的声音，依旧是淡淡的：“别胡说。”
“我哪有胡说？”林蔓笑意更浓，“你敢说你对她没点特别？我们科室这么多病人，我就没见过你对哪个这么上心。人家发个‘花开了’，你都要回个‘嗯’。这还是你吗，沈大冰山？”
江然的脸颊发烫。原来，他在同事眼里，是座冰山。而他却愿意回复她那些无聊的日常。
“她只是个病人。”沈之屿的声音听不出情绪。
“病人？你手机里给她的备注是‘江然’，不是‘12床’或者‘肺叶切除术后’。你骗得了我吗？”林蔓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了然，“说真的，那姑娘不错。单纯，干净，眼睛亮亮的。你要是真喜欢，就主动点。别老是那副死人脸，能把人吓跑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