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攥着行李箱拉杆站在楼下时,还在想进门第一句话该跟阮慧娴说什么。
出差这半个月,每天视频她都抱怨家里热水器又坏了,厨房灯接触不良,我特意跟项目甲方多申请了笔奖金,想着刚好能把这些零碎问题一次解决,剩下的钱再添点,说不定能给她买上次看中的那款项链。
电梯上升的数字跳得慢,我掏出手机翻了翻相册,最后一张是出差前一晚拍的 —— 她窝在沙发里,抱着我刚洗好的草莓,嘴角沾着果肉,眼睛亮晶晶地说:“老公,这次项目成了,咱们换大房子的首付就有了。”
那时候我还笑着揉她头发,说肯定成,等换了带阳台的房子,就给她种满她喜欢的多肉。
现在想想,那画面真像个笑话。
“咔哒。”
钥匙插进锁孔,转了半圈就卡住了。我以为是锁芯生锈,又试了一次,还是不行。指腹蹭到锁孔边缘,居然有层新的划痕,像是刚换过锁。
怎么回事?阮慧娴换锁怎么没跟我说?
我心里有点发慌,抬手敲了敲门:“老婆,开门啊,我回来了。”
没人应。
我又敲了几下,力道重了点,门里终于传来动静,却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,不耐烦得很:“敲什么敲?没看见门上贴的条吗?这房子早不是你们家了!”
陌生男人?条?
我脑子 “嗡” 的一声,赶紧凑近门缝看。门没关严,能看到里面的地板 —— 不是我当初跟阮慧娴一起挑的浅灰色实木地板,换成了亮得晃眼的瓷砖。
还有,玄关处放着的男士皮鞋,款式很新,绝对不是我的。
“你是谁?怎么在我家里?” 我声音都紧了,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行李箱拉杆,指节泛白。
门 “哗啦” 一下被拉开,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人站在门口,个子比我高半头,胳膊上纹着花臂,眼神轻蔑地上下打量我:“你家?哥们,你怕不是搞错了吧?这房子现在是我的,房产证都在我手上呢。”
他说着,真从口袋里掏出个红本本,翻开怼到我眼前。
房产证上的名字,赫然写着 “贺易”。登记日期,是三天前。
贺易?
这个名字我有点耳熟,好像是阮慧娴公司新来的那个部门主管。她之前提过一嘴,说这人挺会来事,就是私生活不太干净。
我脑子一片空白,还没反应过来,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。
回头一看,阮慧娴来了。
她穿着我去年生日送她的那件米色风衣,头发烫了新的卷度,手里拎着个奢侈品纸袋,脸上化着精致的妆 —— 不是平时在家那种素净的样子,是要去见重要人的打扮。
而她身边,挽着的正是贺易的胳膊。
两人亲密地靠在一起,贺易还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,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遍。
“林枫?你怎么回来了?” 阮慧娴看到我,脸上闪过一丝慌乱,很快又压下去,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吃什么。
我看着她,又看看贺易,喉咙发紧,半天说不出话。行李箱 “咚” 的一声砸在地上,我都没察觉。
“老婆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 我声音发颤,指着贺易手里的房产证,“他说这房子是他的,怎么回事?”
阮慧娴挣开贺易的手,往前走了两步,站在我面前。她避开我的眼睛,盯着我行李箱上的贴纸,小声说:“房子…… 我卖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