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又指了指那幅标价八十八万的画。
“这幅《初见》，就是烟柳老师三年前的成名作。三年前，这幅画在巴黎卢浮宫展出时，被一位神秘的富商以一百万欧元的价格拍下。这次是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，才从那位富商手里借过来展出的。”
“至于这八十八万的标价……”王馆长笑了笑，“那是烟柳老师的意思，她说，这幅画的价值，在她心里，是无价的。标个价，只是为了应付一下流程。”
一百万……欧元？
我的大脑彻底宕机了。
直播间里，死一般的寂静。
过了足足十几秒，弹幕才像井喷一样，疯狂地涌了出来。
【卧槽？？？？】
【一百万欧元？？？我没听错吧？那是多少钱？七百多万？？？】
【所以……她真的是那个画家烟柳？】
【我他妈……我刚刚骂了身价千万的富婆是捞女？】
【小丑竟是我自己？】
我的脸上一阵红，一阵白，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几十个耳光。
我看着柳如烟，她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样子，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。
不，不可能！这一定是他们联合起来演的戏！是柳如烟为了报复我，故意设的局！
“我不信！”我嘶吼道，“你们都是一伙的！你们都在骗我！”
王馆长摇了摇头，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可怜的疯子。
“年轻人，事实就摆在眼前。烟柳老师的才华，是整个艺术界公认的。她需-要骗你什么？图你没钱？还是图你……脑子不好？”
最后一句话，像一把尖刀，狠狠地插进了我的心脏。
羞辱，前所未有的羞辱，让我几乎要发疯。
“证据！你们有证据吗！”我还在做最后的挣扎。
“证据？”柳如烟终于开口了，她看着我，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的悲哀，“陈枫，你还记得你过生日的时候，我送你的那幅画吗？”
我当然记得。
那是一幅画着星空的画，我觉得画得跟鬼画符一样，毫无价值。因为没地方放，早就被我塞到床底下吃灰了。
“那幅画的右下角，有一个‘烟’字的签名。”柳如-烟平静地说道，“你可以回去看看。我所有的画，都有这个签名。”
我的心，猛地沉了下去。
4
我失魂落魄地逃离了云顶艺术中心。
身后的嘲笑声和议论声，像无数根钢针，扎得我体无完肤。
我的直播间已经彻底沦陷了。
之前那些支持我，心疼我的粉丝，此刻全都调转枪口，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我。
【年度最大小丑诞生了！恭喜主播！】
【把身价千万的富婆女友当成拜金女给直播分手了，还反过来骂人家图你穷？这剧本连傻逼编剧都写不出来！】
【笑死我了，人家一幅画够你赚几辈子了，还说人家图你二百块的口红？】
【主播，赶紧去看看床底下的画吧，说不定也能卖个百八十万，你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。】
我像个疯子一样冲回了那个我和柳如烟住了三年的出租屋。
屋子里还残留着她淡淡的清香，可那个曾经温柔地为我洗衣做饭的女人，已经变成了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，遥不可及的存在。
我发疯似的扑到床边，将床板掀开，从积满灰尘的床底下，拖出了那幅被我遗忘已久的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