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皆知,齐王萧衍之娶了个小官之女沈知意。
众人笑他眼瞎,竟挑了个懦弱无能的替身王妃。
宫宴上,蛮族使者嚣张挑衅,欲羞辱中原无人。
座下娇柔王妃突然拍案而起,单手将三百斤的铜鼎抡得虎虎生风。
满场死寂,萧衍之手中酒杯一顿,眼底闪过深邃笑意。
当夜,他抵她在榻,嗓音慵懒带惑:“爱妃还有多少惊喜是本王不知的?”
沈知意揉着发酸的手腕,怒瞪他一眼:
“王爷,说好的只是演戏,你怎么还加戏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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仲春时节,京城尚裹着一层薄寒,齐王府的红绸却灼灼地烧出了一片暖意。宾客盈门,贺声喧天,只是那喧闹底下,总藏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窃窃和打量。
“听闻这位新王妃,不过是五品小官家的女儿……”
“嘘——慎言!齐王殿下亲自求娶,总有过人之处吧?”
“过人之处?呵,你瞧她那步子,轻飘飘的,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,待会儿莫要在礼仪上出了岔子,丢尽皇室颜面。”
“模样倒是清秀,可惜,瞧着怯生生的,上不得台面。齐王何等人物,怎就……”
流言蜚语,像沾了蜜的针,细细密密地扎向那抹正缓缓行过庭院的新嫁娘身影。
沈知意一身繁复王妃礼制吉服,凤冠垂下的珠帘轻微晃动,遮住了她大半张脸,只露出一个莹白小巧的下巴。她微微垂着眼,步伐确如他人所言,带着几分刻意的拘谨和迟缓,每一步都丈量过一般,符合着众人对“小门小户、怯懦无能”的全部想象。
无人看见,那珠帘之后,一双清凌凌的眸子里,没有半分新嫁娘的羞怯或惶恐,只有一片近乎无聊的平静,甚至,还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不耐烦。
这凤冠,真沉。这吉服,真累赘。还有这满院的假笑和探究,真……吵。
她被引至正厅。厅内宾客满座,上首处,端坐着今日的新郎,齐王萧衍之。
萧衍之穿着一身与她相配的亲王婚服,玄衣纁裳,衬得他面容愈发俊美无俦,只是那俊美之中,透着一种疏离的冷冽。他眉眼深邃,鼻梁高挺,薄唇抿成一条淡淡的直线,即便是在这大喜之日,周身也萦绕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沉静气场。他手中把玩着一只白玉酒杯,目光淡淡扫过厅中众人,偶尔落在身侧的新娘身上,也是波澜不惊,仿佛看的不是自己刚过门的妻子,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陈设。
满堂的喧嚣,似乎都与他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。
“礼成——送王妃入洞房!”司礼官高亢的声音落下。
沈知意暗暗松了口气,总算能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场合了。她依礼微微屈膝,向萧衍之的方向行了一礼,准备由侍女搀扶着退下。
就在她转身欲走的刹那,一直沉默不语的萧衍之,却忽然开了口。他的声音不高,带着一种独特的、微显慵懒的磁性,清晰地传入她耳中,也落入了离得近的一些宾客耳中。
“王妃。”
沈知意脚步一顿,回身,隔着珠帘望向他,声音放得极轻极柔,带着恰到好处的忐忑:“王爷……有何吩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