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火场第七人
凌晨三点的暴雨像无数根冰冷的针，扎在派出所的玻璃窗上，发出密集的噼啪声。林野坐在办公桌前，指尖捻灭了第五支烟，烟蒂在满是烟灰的缸里堆成小丘，泛着灰败的火星。桌面上摊开的“城西仓库火灾案”卷宗边缘已经起了毛，六张黑白尸体照片被透明胶带固定着，照片里的死者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——这不是火灾该有的痕迹，法医报告早已用红笔标注：七名登记值班人员中，五人确认死于氰化物中毒，火灾仅为掩盖罪证的后续手段。
“林队，DNA比对结果出来了！”警员小陈抱着文件夹撞开玻璃门，雨水顺着他湿透的制服下摆滴落，在地面晕开一圈圈深色印记，“仓库登记的七个人里，前五具尸体的身份完全对上了，都是仓库的老员工；第六具……是附近桥洞下的流浪汉，上周刚在救助站录过指纹，应该是火灾前误入仓库的。”
林野的目光落在卷宗最后一页，那里贴着第七个人的资料卡。照片上的女人穿着浅蓝色工装，头发用黑色皮筋挽成利落的发髻，露出光洁的额头，可她的眼神却像藏在镜头后的阴影，没有普通仓库管理员的温顺，反而透着一股尖锐的警惕。资料栏里写着：苏蔓，28岁，入职时间为火灾发生前一个月，籍贯、学历、紧急联系人全是模糊的“待补充”。
“苏蔓的社会关系查得怎么样？”林野抬头时，眼底的红血丝在白炽灯下格外醒目，声音因为连续熬夜变得沙哑。
“查了整整三天，全是假的！”小陈把文件夹重重拍在桌上，语气里满是挫败，“她租的那间城中村单间，房东说合同是中介代签的，现在中介早就跑路了；入职时提供的身份证号码，系统里显示对应着一个十年前就因癌症去世的老太太；就连她登记的紧急联系人电话，打过去永远是‘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’。”
窗外突然炸响一声惊雷，惨白的闪电瞬间照亮了林野的脸。他起身走到窗边，望着城西方向闪烁的警灯——那片被烧毁的仓库此刻像一头伏在城市边缘的巨兽，黑漆漆的轮廓在雨幕中若隐若现。他突然想起火灾现场的细节：仓库西北角的通风口被人撬开，金属边缘还留着新鲜的划痕，旁边散落着半枚不属于任何死者的女士皮鞋鞋跟。
“有人在火灾前后离开过仓库。”林野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窗沿，“这个人，大概率就是苏蔓。”
凌晨四点十五分，放在桌角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。屏幕上跳出一个没有归属地的陌生号码，短信内容只有短短一行：“想找苏蔓，明天下午三点，老码头咖啡馆。”末尾跟着一个奇怪的符号：一个圆圈里嵌着半片月牙，像被什么东西啃过一口，边缘参差不齐。
林野盯着那个符号看了很久，指尖在屏幕上反复摩挲。他不知道发件人是谁，也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陷阱，但这是目前唯一能找到苏蔓的线索。他把短信截图保存，然后删掉了原文，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住即将到来的危险。
2 咖啡馆假面人
第二天下午两点半，林野提前半小时抵达老码头咖啡馆。这里藏在沿江公路旁的旧巷里，巷子两侧是斑驳的砖墙，墙上爬满了枯萎的爬山虎，风一吹，干枯的藤蔓就发出沙沙的声响。咖啡馆的木质招牌上，“老码头”三个字的油漆已经剥落大半，蓝布门帘被风吹得轻轻晃动，露出里面暖黄色的灯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