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拨通江辰的电话，响了很久才被接起，背景音是嘈杂的音乐和女人的笑声，根本不像是在公司。
「又怎么了？」他不耐烦。
我的声音沙哑得几乎说不出话，「江辰，我实在走不动了，发烧到39度9……」
「苏念！」江辰粗暴地打断我，「你有病就吃药！年年都有台风，就你搞得跟世界末日一样！我得赶在台风登录之前给林薇送十台发电机备用，没空陪你瞎折腾！」
「啊，你在买发电机？那可太有安全感了，你给家里也……」
我眼前一亮，没有细究他的双标。
「林薇瘦得能被风吹走，你的吨位需要什么安全感？」
电话被挂断。
听着那头的忙音，我的心如坠冰窖。
我咬咬牙，走进已经开始肆虐的风雨中。
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。
我想起一年前，林薇离婚回到这座城市的那天，江辰坐立不安的样子。从那时起，一切都变了。
而我，直到这个台风天，才真正看清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。
还不如他白月光家的一台发电机。
2
很快我浑身湿透，冷得直哆嗦，感冒也更重了，连呼吸都带着滚烫的气息，只好折了回来。
没想到刚到家，我就两眼一黑晕倒在玄关处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我醒了过来，听到门外传来汽车引擎声。
是江辰回来了。
或许，他还是记挂着家里的。
门被推开，江辰一边讲着电话，一边开门，语气是百分百的温柔。
「放心吧薇薇，都给你安排好了，十台发电机，食物，饮用水和常用药也都备齐了。你跟我还客气什么，你一个人女人独居，这种天气我当然不放心……」
我的心，像被狠狠揪了一下。
江辰挂了电话，看到落汤鸡似的的我，眉头紧皱，「你搞什么？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？」
我声音清冷，「你给林薇准备了十台发电机？」
江辰愣了一下，但很快理直气壮，「是啊，怎么了？薇薇她一个人住那种小公寓，万一台风天停水停电了怎么办？多可怜。」
「可怜？」我重复着这个词，一股酸涩直冲鼻尖，隐忍着哭腔质问，「那我不可怜？江辰，我发烧39.9，你知道我不敢开车，一趟趟走路出去买东西。我让你买个手电筒和蜡烛，你骂我又不是世界末日，却给她准备了十台发电机？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亲疏远近？谁才是你的老婆？」
江辰恼羞成怒，「苏念，你心眼能不能别这么小？」
「我心眼小？」我喃喃道，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。
原来，在他心里，我的坚强，我的独立，反而成了不被珍惜的理由。而林薇的柔弱不能自理，却成了被呵护的资本。
我想起去年半夜急性胆囊炎，他背我往医院跑，守了一整夜。对比现在的冷漠，只觉得陌生。那时的他，恨不得替我承受所有痛苦。
我的声音很轻，带着浓浓的鼻音，「你还记得我以前发烧，你大晚上也愿意去善城给我买粥吗？」
江辰脚步顿住了，背影僵了一下，「陈年旧事提它干嘛？我累了，你别没事找事。」
说完，他径直走进书房，关上了门，将我和我的歇斯底里隔绝在外。
窗外的风呼啸着，像野兽在咆哮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