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,顾飞,顾家三代单传的独苗,一个标准的豪门废物。
我的人生规划本来很简单:混吃、等死、继承家产。
直到我爸为了安抚家里那帮妖魔鬼怪,给我塞了个合约妻子,裴元。
她长得挺好看,话不多,一天到晚不是看书就是修剪花草,看起来温和无害,像个漂亮的瓷瓶。
我家那些亲戚,我姑姑,我表哥,我二叔,都以为她是个软柿子,想捏圆就捏圆,想搓扁就搓扁。
他们想让她滚蛋,想让她出丑,想让她成为证明我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的终极证据。
我本来也这么以为,准备好了瓜子汽水,就等她哭着跑路,我再换下一个。
结果我发现,我好像搞错了。
她不是瓷瓶,她是精准的手术刀。
面对道德绑架,她讲法律条文。
面对撒泼打滚,她叫救护车和保安。
面对商业陷阱,她能把对方的漏洞整理成PPT。
她从来不大声说话,也从来不生气,只是平静地看着你,然后用最简单、最合法、也最有效的方式,把所有障碍一一铲平。
我就在旁边看着,眼睁睁看着我们家这艘看起来坚不可摧的豪华巨轮,是怎么被她一个人,用最朴素的逻辑,拆得七零八落。
这个故事,就是关于我,和我那个过分冷静的合约妻子。
1
我第一次觉得我老婆裴元有点不对劲,是她给爷爷最宝贝的那盆金边琉璃缀玉浇了开水。
那盆仙人掌,长得歪瓜裂枣,浑身是刺,是爷爷从拍卖会上花七位数拍回来的,说是什么稀有变种,镇宅的。
平时金贵得跟什么似的,有专门的花匠伺候。
那天家里开家族会议,其实就是批斗大会,主角是我,议题是我的婚事。
我姑姑顾明芳,画着精致的全妆,兰花指翘着,指尖几乎要戳到我脸上。
“顾飞,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!结婚这么大的事,就找了这么个不清不楚的女人!”
我二叔在旁边帮腔,挺着个啤酒肚,“就是,咱们顾家的儿媳妇,怎么能这么草率?连个像样的娘家都没有。”
我靠在沙发里,掏了掏耳朵,没说话。
反正我说什么都没用,这帮人就是借题发挥,想从我爸那多抠点好处。
裴元就坐在我旁边,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,安安静静的,手里捧着本书,好像周围的吵闹都跟她没关系。
她穿了条白裙子,头发松松地挽着,侧脸看着很温柔。
我姑姑看我不搭理她,火力就转向了裴元。
“裴小姐是吧?我们顾家呢,讲究的是门当户对,你这样……”
她话没说完,裴元合上了书。
书签夹好。
然后站起来,端起旁边茶几上刚泡好的热茶,直接走到那盆金贵的仙人掌面前。
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在众目睽睽之下,她把一整壶滚烫的茶水,不紧不慢地,全部浇进了花盆里。
浇得特别均匀,连根都浸透了。
滋啦一声,我仿佛听见了七位数心碎的声音。
客厅里死一般地寂静。
我爷爷的脸都绿了,手哆嗦着指着她,“你、你干什么!”
裴元放下茶壶,抽出两张纸巾,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。
她转过身,看着我爷爷,眼神很平静。
“爸,这盆植物感染了红蜘蛛,不及早处理,会传染给您书房里那几盆兰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