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播间彻底炸了。
观看人数突破了五十万。
二叔的手机也快被打爆了。
有集团公关部的，有董事会成员的，还有市里领导的秘书的。
他的脸，从嚣张的红色，变成了惊恐的白色，最后变成了死灰色。
那两台挖掘机，最终也没有落下去。
一场危机，被裴元用一部手机，一场直播，兵不血刃地化解了。
我看着她收起手机，表情依然淡然，好像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我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我以前觉得，钱和权，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。
但裴元告诉我，有时候，规则和智慧，比钱和权更有力量。
5
直播强拆事件，让我二叔彻底栽了。
他被停了职，接受内部调查，手里的权力被我爸全部收回。
顾氏集团花了好大的力气，才把这次公关危机压下去。
而裴元，一战成名。
至少在顾家内部，再也没有人敢把她当成一个简单的摆设。
但总有不信邪的。
这次跳出来的是我爷爷。
或者说，是我爷爷代表的，顾家那套老旧、腐朽的“家规”。
那天，爷爷把所有顾家的核心成员都叫到了老宅的祠堂。
祠堂里光线很暗，点着香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腐的味道。
正中央挂着顾家历代祖宗的画像。
爷爷穿着一身黑色的中式褂子，拄着拐杖，表情严肃。
他让管家拿出了那本厚厚的、用金线装订的家谱。
“今天，把大家叫来，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宣布。”
爷爷的声音很沉。
“按照我们顾家的规矩，新媳妇进门，要正式地把名字写进家谱，才算被我们顾家真正地承认。”
他看向裴元。
“裴元，你嫁进顾家也有一段时间了。之前种种，我就不追究了。今天，你就在祖宗面前，认个错，然后我亲手把你的名字写上去。从此以后，你就是我顾家的人，要守我顾家的规矩。”
我听明白了。
这是要给裴元一个下马威。
名为“写入家谱”，实为“敲打规训”。
让她承认之前做的都是“错”，然后乖乖地接受顾家的“规矩”。
我姑姑和几个叔伯，脸上都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。
在他们看来，裴元再厉害，也不敢在祖宗牌位面前，忤逆爷爷这个一家之主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裴元身上。
她今天穿得很素净，脸上没化妆，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着。
她听完爷爷的话，没有立刻回答，而是走上前，拿起了那本家谱。
她翻开了家谱。
那上面密密麻麻，写的都是顾家男人的名字。
女人的名字，只有一个姓氏，跟在丈夫名字后面，像个附属品。
而且，我看到上面有很多被划掉的名字。
我知道，那些都是顾家历史上，因为“不守妇道”、“忤逆夫家”而被除名的女人。
裴元看得很认真，一页一页地翻。
最后，她抬起头，看着爷爷。
“爸，我想问您一个问题。”
“说。”
“这本家谱，记录的是顾家的人，还是顾家的财产？”
爷爷脸色一变，“你胡说什么！”
“我没有胡说。”裴元的声音很平静，“如果记录的是人，为什么女人的名字不能完整地写上去？她们没有自己的名字吗？她们不是独立的人吗？”
